秦明時。
墓碑上沒有照片,隻有一個名字,還有秋歸剛放的一束蘭花。
任山望看着這三個字,感到一絲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他想破腦袋也沒記起來。
“哥哥,他是什麼人啊?”任山望還是忍不住問道。
秋歸完美無缺地回答:“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能有多好,他在心底暗自吐槽。然後直接問道:“他是你的白月光嗎?”
“白月光?”秋歸想了想,“是的。”
那麼優秀的一個人,為了救他才離開這個世界,怎麼不算白月光呢。
那是他孩童時期少有的蜜糖。
秋歸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就沒發現任山望一臉麻木的表情。
壞了,還真是白月光。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任山望馬上大四畢業,但這件事還是他的一個心病。
任山望本以為時間越久,他就越能消忘,也就不會吃醋,可事實不是這樣,哥哥思念那個人,思念了十幾年,他也就不能停止想那個人。
“今天晚上有畢業聚會,大家别忘了,每個人都要來。”開完班會,班長在講台上提醒道。
任山望給秋歸發了個消息報備。
aiqiu:【今天有聚會,我可能會回去得晚一點】
念山:【好】
任山望不滿地看着屏幕,怎麼都不問問他在哪裡,然後順勢說來接他。
夜晚聚會的地點是任山望提供的,之前班委在選定舉辦的地址時,異常的糾結,為此不停地轟炸班級群。
這件事雖不關任山望管,但是他領了個心理委員的閑職,便解憂地提議去他家的别墅開,此想法得到全票贊同。
事情解決後,班長開心得連續幾天請他吃東西,雖然最後那些東西全進流浪貓的肚子裡了。
不遠處,班裡同學正在分工,任山望在一旁悠哉悠哉地玩着手機,活脫脫一個網瘾少年。
任山望本就不會幹那些活,也懶得幹,恰好班長也對他說可以不用做,便心安理得地休息。
看久了手機,哥哥也不回他消息,于是轉了轉脖子活動,發現不遠處有個人正悄悄地哭泣。
任山望不是什麼好心人,一般看見也當做看不見,但他現在心情有點差,心底生出一些幸災樂禍的味道來,便走過去看看是為什麼。
是一個瘦削的男生,還戴着個眼鏡,不過他沒什麼印象,看來平時存在感一般般了。
“你幹什麼?”任山望連一點緩沖都不給。
眼鏡男似乎是沒料到會有人和他搭話,被吓一大跳,緊接着就是擦去眼淚,“沒、沒事。”
任山望惡劣道:“沒事?那你哭成這樣。”
他雖然問了一個這麼冒昧的問題,還帶着笑,但實在是架不住平時人表現得好,眼鏡男又遲鈍,一時之間還以為他在關心自己。
眼鏡男猶疑地說:“沒……”
任山望繼續誘導:“沒事的,說出來才會舒服。”
眼鏡男耳根子軟,妥協道:“我失戀了。”
任山望輕輕拍拍他的肩,裝作了解道:“對你來說确實是很嚴重了。”
“嗚嗚嗚……”似乎是得到了認可,眼鏡男情緒全方面奔潰。
“她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女人,可是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她和我在一起隻是感恩。”眼鏡男抽抽噎噎地說。
First blood。
任山望沒想到吃個瓜還能吃到自己身上,哥哥願意被他關着,不就是因為恩情嗎。
“她唯一的缺點就是成績不好了,但我給她補習之後,她就能上個211了。”
Double Kill。
“後來我和她表白,她同意了,後面相處了幾年,我還以為她愛我,但是不是。”
Triple Kill。
“我看得出來她不愛我,卻還要假裝愛我,就主動提出了分手。”
Quadruple Kill。
哥哥難道也是假裝的嗎?任山望突然也感同身受起來,但還是有些不解:“那你為什麼不假裝不知道,然後把她捆在身邊一輩子。”
“因為我愛她,不忍心她那麼痛苦。”
Penta Kill。
任山望繼續掙紮,“可是你怎麼确定後來的人可以給她幸福呢?”
眼鏡男迷茫了一瞬,然後搖搖頭道:“和我在一起,她可能會因為各種問題瑣事被失态打擊,但是會強撐着。我了解她,就算找了新的人,那人對她不好,她是斷斷不會回頭的。”
眼鏡男慫慫地看他一眼,補充道:“而且她自己會給自己帶來幸福的,不需要别人。”
Ace!
任山望的心這回是真的被戳了一個大洞了,是他離不開秋歸,不是秋歸離不開他,以哥哥的聰明才智,離了他,生活也不會差到哪去,還自由。
他本想看别人的笑話,卻不曾想自己也是笑話,同病相憐道:“别說了。”
任山望這麼一說,眼鏡男得到了認同感,哭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