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已過,熱鬧的氣氛慢慢沉澱下來。
白露凝時常在城牆上散步,因為這是距離宮外最近的地方。
迎風伫立,身形清瘦姣好。
完美繼承生母美人舞姬的相貌,素白的肌膚,無瑕的臉龐更顯臉頰上的桃紅,周身盡是清冷疏離的氣息,唯有那美豔的桃花眼勾人心魄。
生母早逝,還是為江南舞姬,導緻白露凝雖獲封熙和公主,卻常被其他人瞧不起。
父皇不疼,兄弟姐妹不愛,宮人面笑心不敬。
白露凝除了一個一起長大的宮女書安可以說話,身邊再無其他人會關心自己。
待在房間無趣,又不便與别人交攀,白露凝常常會來此處看風景。
站得高,看得遠。
眺望宮牆外的世界,白露凝想着是否有一天自己能出了這道宮門,在一片屬于自己的小天地無憂無慮過着日子。
看見前方的儀仗隊。
不知是誰的排場這麼大,隻見最前面的一人身姿挺拔,昂首挺胸走近宮殿。
“公主,那是骠騎将軍吧。”
“商九和将軍?”
“應該是。”
白露凝對商九和略有耳聞,年少成名,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即便是身居後宮的白露凝都聽說過他的威名。
說起來,白露凝還算要感謝他。
南蠻來犯,朝臣主張送嫁公主和親已平息戰亂。
在衆多公主之中,未出嫁的隻有熙和公主,又無母家扶持,白露凝都做好了心裡準備遠嫁南蠻。
沒想到商九和挺身而出,力排衆議。
“休言和親安外邦,我朝将士血未幹。”
安定社稷,豈能将此重任委推一柔弱女子身上,豈不讓外邦笑話我朝無将士。
遂請命領兵出征,平定南蠻。
今凱旋而歸,白露凝恰好看見他回京觐見。
皇上賞黃金萬兩,珠寶百箱,加官進爵,進封平南郡王。
“公主,聽說皇上嘉獎骠騎将軍,封王進爵,賞賜了好多東西……”書安講了許多賞賜的寶物,羨慕的情緒完全展露。
白露凝看着商九和遠去的身影,羨慕他威風凜凜的潇灑。
倘若自己身為男兒,即便出身不顯,或許也能上戰殺敵,闖出個名堂來。可惜身為女兒身隻能在深宮之中等待命運的安排。
“書安,回去吧。免得掌事姑姑念叨。”
“是。”
白露凝出來隻能在外待一會,再遲些回去,掌事姑姑會生氣。
倒也不怕掌事姑姑會對自己怎樣,畢竟白露凝再不受寵也是帝王的公主,掌事姑姑也不敢對她放肆。
隻不過會私底下為難書安,以此來挑釁白露凝。
書安跟着自己沒能享福,反而受到其他公主貼身宮女的嘲諷,白露凝已經很無奈,可不能再讓她受罪。
宮人大多是趨炎附勢之輩,雖無需懼怕,卻不能得罪,免得一朝不慎被人陷害。
畢竟白露凝除了公主的頭名,并沒有實際權力。
果然,回到自己宮裡,管事姑姑擺着臉色出來,“公主,您又跑哪去了,出去了好一會兒,奴婢可擔心死了。都怪書安這死丫頭,整天帶着公主瞎跑,就該好好罰她一次,晾她下次就不敢了。”
“姑姑,我出去不過半個時辰,書安是我帶出去的,你若覺得不對可以找我,不必為難這些小宮女。”白露凝不想縱着管事姑姑,越發猖狂了,都敢略過自己處置書安。
“公主說的是。”
見白露凝面顯不悅,管事姑姑才熄了怒火,不敢放肆。
看白露凝離去的背影,管事姑姑才敢面露兇意,呸了一聲,“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白露凝拂袖離開,書安緊跟上去。
“公主,管事姑姑也太嚣張了,仗着是宮裡的老人,常常欺負新來的小宮女。”
“你自己當心些,可别讓她抓了錯處。”
白露凝也想過懲處刁奴,可她背後仗的是皇後和其他得勢的公主,白露凝也無可奈何。
哪怕将她搞走,也會有另一個刁奴再來,白露凝還不知會是怎樣的局面。
還不如就這一個,白露凝熟知她的脾氣和習慣,知道怎麼拿捏她。
白露凝跟往常一樣,待在房間看書,突然看見書安着急走進來,一臉緊張,“這是怎麼了?是哪家宮女欺負你了嗎?”
書安搖搖頭,“公主,奴婢聽他們說,皇上要給您賜婚。”
賜婚,白露凝很早就預料到有這件事情,隻是不知什麼時候來而已。
以為心裡做好了準備,賜婚來臨就不可怕了,沒想到每次聽到這個詞,心裡還是有緊張的小情緒。
哪怕不久之前,白露凝差點被送去和親,當時就做好了準備,不過沒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