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秀:“廠長說要和你們一起吃飯。”
張文秀也不明白,原來以為廠長在看張宇,但那不在意的目光又不像作假,那廠長隻是在發呆?
既然不在意,那又為什麼在看了幾眼之後,還讓她把人都叫上去。
甚至不光是張宇,還有鋼鐵器械的人,她是不太理解的,但作為一個優秀的文秘,隻要按照老闆的吩咐做事的就好。
對此張宇則是忍不住低聲,“為什麼還把孫正清也叫過去。”誰不知道孫正清最瞧不上他們廠了,萬一他給廠長臉色看讓廠長對鋼鐵廠更讨厭更看不上了怎麼辦?!
張文秀對這個問題隻能幹巴巴地回,“這是廠長的意思。”
“……我不明白。”
從開始到現在已經猜錯廠長心思好幾次的張文秀,現在已經開始以前輩的姿态提點張宇了,“廠長的心思不是我們可以揣摩的。”
張文秀回去的時候發現廠長又點了五個菜,擺了滿滿一桌,每一道菜的價格都觸目驚心。
她飛速上前把剛剛掌握的信息都彙報給廠長,正在談的是一個二手的木炭冶煉爐,價格五千,甚至還要張宇在外面喝酒喝吐才能拿到手。
信息不太多,但每一句都是葛優不愛聽的。
意思是讓她的鋪床小弟去外面奔波,甚至隻是為了一個損壞廠内空氣的木炭冶煉爐。
“買一個破銅爛鐵回來做什麼?”
對于這話最先氣不過的就是孫正清,他原本以為是個什麼大人物,原來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黃毛丫頭啊。
懂點行的誰不知道木炭冶煉是鋼鐵廠的核心業務之一,同時也是他手底下最暢銷的款。
他哼笑一聲,眼神看向張宇帶着點陰陽怪氣,“就這一個破銅爛鐵,你們都拿不出資金,在這死皮爛臉的糾纏我呢。”
當着新廠長的面被戳穿這些天的難看事迹,張宇難堪的要命,果然就不該也讓孫正清跑到這來的。
也不知道葛廠長有沒有為這态度生氣。
他小心地看了一眼葛優,發現她也沒有因此嫌棄鋼鐵廠,也沒嫌棄他,不免松了一口氣。
張宇的擔憂是多餘的,這種人怎麼值得葛優去生氣,她歪着頭用眼神示意。
“那你滾吧,讓你後面那個來跟我談。”
衆人這才看到,孫正清後面還有個拎包小弟,這人明顯也是機械廠的銷售,隻是被上司壓着隻能替上司做點端茶倒水拎包的活。
他完全沒想到話題還能牽扯到他身上來,但他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上司這麼吃癟。
他擡頭看着葛優自信泰然的态度,再看看這優渥的生活水平,他深切意識到,這或許是他改變命運的機會也說不定!
他瞬間無視孫正清的暗示,把合同書擺在了葛優面前,“葛廠長,你看一下這是我們最新運來的電子冶煉爐。
咱也知道國内不如國外技術好,這時候國外都該用電了,我們還在用木炭,這對于廠内空氣還有工人健康都非常不利,甚至大大影響了鋼鐵産量。
所以比起孫經理之前說的那款,我認為明顯是這款更符合你的身份和地位!”
葛優淡淡地看了一眼對方,他胸口上還挂着牌子,‘王正遠’。
“不錯,還是你有眼光。”
而且每一句話都戳到葛優心上去了,這人明顯比那個什麼孫更上道。
那當然了,葛廠長都明确說了那是破銅爛鐵了,他又怎麼能和孫正清一樣把那種垃圾推給葛廠長還洋洋得意呢。
王正遠低下頭,拿出筆,用專業的職業素養詢問,“那請問是現在直接交易嗎?”
葛優點點頭,“當然了,這點小錢。”
這點小錢?!
雖然早知道眼前的這位葛廠長非富即貴,但十萬塊的器械說成這點小錢未免也太厲害了,這到底是哪來的富家小姐啊。
而且還闊氣有格調,利落事又少。
甚至還給了他超越孫正清的機會,說實話,如果這位葛廠長是他老闆,那他一定不會被直系領導打壓的走不動路。
王正遠就是這麼覺得的!
孫正清原本還算淡定,因為這種情況也是有的,這種毛頭小子看不清自己,非要在客戶面前表現,然後被拉踩貶低一番才知道這個社會的殘酷。
不過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不行,畢竟隻有認清現實才能更好的認清自己啊。
這種淡定的心情是從什麼時候結束的呢,就是從葛優拿出那個黑卡的時候。
孫正清幹了這麼久的業務代表,還是有點眼色的,這種國外銀行的儲蓄卡,隻有在資金達到某種金額才被允許辦理,甚至還是金色的。
這種特殊的顔色更是因為她是銀行最高級别的客戶才可以擁有。
要知道,孫正清光是看有銀行卡的老闆就已經足夠有錢了,那這種程度!!
張宇,這小子害人不淺。
如果新來的廠長這麼有錢,他為什麼為了一個五千塊的二手貨和他扯皮那麼久。
他是知道鋼鐵廠新換了廠長,但是沒想到是這麼有錢的廠長啊。
他當即給在場衆人表演了一個川劇變臉,“正遠,你還沒做過這個大筆的買賣吧,不如讓我來。”
當然提成他也毫不客氣的收下了,誰讓王正遠是他帶出來的人呢,王正遠也确實猶豫了,不是因為孫正清話語下隐藏的威脅,而是因為他隻是一時上頭地推薦出去了。
但十萬元啊,這麼多錢,他哪做過這麼大的生意,也哪裡見過什麼銀行卡。
光是想想十萬塊錢就放在這麼一張小卡裡被他刷走,萬一沒刷好,或者刷給别的賬戶了,那他怎麼對得起葛廠長,又怎麼去承擔這筆損失。
他神色松動,竟然真産生了把卡交給孫正清的想法。
但葛廠長指着他,語氣認真,“必須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