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遠能看出來葛廠長在給他出氣,張宇當然也能看出來。
他驚喜又激動,雖然廠長總是叫錯他的名字,但比起這種暖心的行為,這種小事變得根本就不足挂齒。
現在看着平日裡趾高氣昂的孫正清變得卑微,對他漏出一張讨好的臉的時候,他心底真的是很想刁難一下他。
但是不行!他現在是葛廠長親封的采購部部長,一舉一動都代表着工廠的形象。
如果他真的小家子氣的報複孫正清,折騰孫正清,那等這件事傳揚出去,衆人肯定也會以為,他們廠長也是個這麼小心眼的人,這對于工廠的合作非常不利。
葛廠長給他出了氣,他如果這樣敗壞葛廠長的名聲,那就是忘恩負義!
所以他對待孫正清是和别的器材合作商是一個态度,“你隻要把計劃交給我,葛廠長自然會選擇一個最合适的方案的。”
那就是禮貌又謙遜。
“張采購,咱那邊就跟葛廠長那邊求個情怎麼樣?”
孫正清還專門帶了東西來呢,準備塞給張宇。
張宇當然是拒絕,他笑着說,“葛廠長這樣的大人物,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改變主意呢。”
面對這樣的軟刀子,孫正清當然也沒法發作。
張宇看到孫正清憋屈的臉,心裡笑得很歡,尤其是知道孫正清因為這事被撤職之後,他更是在背後狠狠嘲笑了人一把。
葛廠長教會了他,當面教訓一個人根本不算什麼本事,如果你罵他打他,不僅會給人留下把柄,而且本人過幾天也會忘記。
但是如果用軟刀子磨他,等他一旦想起負責人的位置沒了,就會想起是因為什麼失去負責人位置的。
足夠讓他悔恨一輩子!
張宇覺得他要學習葛廠長,萬事一定要沉住氣。
時間快到了,王正遠今天會讓人把器械送過來,他也就沒空和孫正清在這耽誤時間了,“孫經理,哦不,孫銷售,希望能看到你之後更合适的方案。”
鋼鐵廠内。
王正遠這次帶了工程師過來,專門教鋼鐵廠的人怎麼使用這鐵東西。
張宇看着這麼高科技的東西,隻覺得真難辦,他們一直是按照舊方法冶煉鐵材,因為不需要技術支持,所以他們廠也沒什麼技術工程師。
無奈,隻能他來頂上。
他先學會,然後再教别人吧,他是這麼想的,但一直當工頭的王勇一定要學。
他醉醺醺地,滿身酒氣地在張宇旁邊嚷嚷,“誰都不能給我搶工頭的位置。”
張宇:他沒想搶。
但畢竟不同部門,隻在年會上見過,他不好過多插手,而且部門隻見總是要和諧相處,不好鬧得太難看,于是他也就在旁邊看,結果看着看着就看出問題來了。
電子冶煉爐容量大,消耗大,要一次性投入一噸原石,随後産出三千克鐵,這轉換率,難怪葛廠長堅持要用國外的産品呢。
但是,廠子裡計劃剩下的三噸原石,現在隻剩下一噸不到。
根本起不到檢測容量的作用。
東西都去哪了?沒人知道,那麼大一堆原材料,就在冶煉廠這麼多人的眼睛下丢了,這怎麼可能?
他想找崔文婕對一對每月消耗産量等,卻發現人根本不在,還是王正遠着急地拿過來幫他一起對,這才發現原石真的丢了。
王正遠當然非常着急,“我去告訴葛廠長。”
張宇假笑了下,随後攔住了他,“我去告訴廠長,很明顯,這是我們工廠内部的事。”
剛出了冶煉廠,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隻剩下煩躁。
因為這還有外廠的人在,竟然鬧出了這麼大的烏龍,很有可能被到處宣揚,成為工業園區最大的八卦。
隻希望葛廠長不要覺得這個鋼鐵廠給她丢人了啊!
張宇緊張了一路,随後發現崔文婕也在。
在葛廠長說‘這個廠子不大,事情可真不少。’的時候張宇用眼神詢問崔文婕,‘你那也出事了。’
崔文婕:‘你那也……’
随後就是共同的想法,被…被嫌棄了。
——
财務室。
何秀英照常和一堆人圍在一起,但最先出口的從來不是何秀英。
總是會有人按照她的想法起頭的。
就比如現在。
“我聽說啊,廠子裡新進過來一個大家夥,聽說價格可不便宜。”
“拉倒吧,那窮廠長能買得起新設備,你知道最便宜的二手貨都要五千塊嗎。”
“所以說啊,我剛才看見孫經理了,我問他怎麼回事,結果他那表情難看的啊,八成是騙過來用根本沒付款。”
“是啊,去年借來的那大家夥不也沒付錢,孫經理那時候臉色就很臭了。”
何秀英笑了笑,帶着點可憐的意味補充,“孫經理以為來的這個新廠長能行呢,結果還是被鴿了,說起來張采購這幾天天天跑出去,八成是為了這東西替孫經理喝酒呢,真是難為他了。”
門外的葛優沒有敲門。
她停了很久聽着屋内的對話,隻覺得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貌似這在她剛來的時候也發生過一次。
也是這樣衆人在屋裡談論着她,然後她在門外。
葛優眯起眼,倒也不是說生氣,她隻是覺得财務部的人好像有點太閑了。
她們比她這個廠長還要沒事做?
有點離譜。
“……葛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