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看着胡維,忽的眼圈一紅,忙攆着帕子轉頭輕輕擦了擦。帶調整了情緒,這才自責道,“都怪我,當初若不是你爹要納妾,擔心你一個女兒家的身份會受了怠慢,也不會讓你受這樣的罪。如今想來,真是後悔。女兒家許就不會遭這些罪了。”
胡維自然明白,拉着王氏的手柔聲勸慰,“母親是為了我,如果我不是胡家嫡長子的身份,那柳氏更不會将我們放在眼裡。爹爹糊塗,着了她的道,沒有嫡長子的身份,我們母女在這胡府便更是舉步維艱。隻是沒想到,那柳氏會這般心狠手辣。既然我已經好了,那麼日後便會小心提防些。”
初來乍到,胡維不得不開始為自己日後的生活考慮。眼下有個不寵愛她的有錢爹,還有個時時刻刻想要謀害她的姨娘,想要帶着原主的母親立刻離開胡家,根本就不現實。但無論在哪裡,有錢才是硬道理。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賺取銀錢。王氏娘家也曾是京都富商,隻是嫁入胡家之後,她爹胡哲遠便美其名曰同攜手,共富貴,實則是拿王家的作為自己的墊腳石。如今王氏手中的産業隻餘下了一間布坊,也是半死不活的狀态了。
“母親,咱們的賬上還有多少現銀。”
王氏有些無奈的看向張媽媽,張媽媽歎了口氣,“還剩下一百兩現銀,就這些,布坊也撐不過兩個月了。”
胡維點點頭,“一百兩,确實不多。母親,明日我與你們一同去布坊看看,興趣有法子能讓布坊起死回生。”
王氏和張媽媽對視一眼,雖是不信,但眼下也沒有其他法子,隻能死馬當活馬醫。
至少胡維不在癡傻,王氏已經心滿意足了。
第二日一早,胡維便同王氏一起去了布坊。胡維特意交代,要在京都的布坊店前都停留觀望。這一趟便去了大半日。
大周國的京都繁華富饒,茶攤上的說書人正興緻勃勃的說起了将門姜家的獨女與獻王的婚事。馬車從旁邊走過,因有些擁堵,行程就慢了下來。
胡維也不着急,就趴在窗口一并聽着。
“話說獻王一代天驕,京中貴女個個欽慕。可獻王對這些貴女都未曾多看一眼。隻因獻王早就心有所屬。帶着豐厚聘禮三次登門,就為了求取那姜家獨女。姜老将軍不舍孫女,但也無奈難抵獻王的一片真心。終是促成了這一段姻緣佳話。從此,才子配佳人,這姜家獨女當真是好福氣啊!”
下面聽書的婦人們也是羨慕,“聽說這姜家女一直跟随姜老将軍駐守邊關,大家閨秀的才情一樣沒有,隻是會些舞刀弄劍。能得獻王欽慕,啧啧啧,诶,真實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
“可不是嗎?據說這姜家獨女模樣難看,還粗鄙不堪,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獻王啊?”
“沒辦法,誰叫獻王喜歡呢!聽說過些日子獻王就要與那姜家女成親了,以後啊,姜家在這京都更是權勢滔天了。”
權勢滔天!
姜箬顔坐在不遠處的位置上,帶着白紗鬥笠,白紗之下的清冷模樣,帶了幾分悲涼感。
前世她便是為了皇家不為難姜家,從邊關趕回了京都,與獻王成親。可換來又是什麼呢?就在昨夜,她從前世的噩夢中驚醒,發現自己竟重生回到了與獻王成親前的一個月。
前世獻王登基,姜家滿門,她眼睜睜看着家人被斬于城門之下,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大周國,人傑地靈,海通南川,陸接鳳來。往來商賈不斷,百姓安居。而這樣的祥和景象,都是姜家人用命換來的!到最後,姜家人沒有一個落的好下場。
姜家上下二百七十三口死在城門外的時候,姜箬顔跪在冰冷的宮殿外,哭的撕心裂肺。獻王竟連屍身都不許她收殓。
她單槍匹馬,殺入城門下時,城樓上的人穿着姜家人為他披上的明黃龍袍,那一刻她連死都不怕,她隻要親手殺了那個畜生。終究還是落了個萬箭穿心的下場。
想到這裡姜箬顔嵌入皮膚的指甲慢慢輕輕,白紗的清冷的臉上泛起了殺意。
馬車慢慢行駛,剛剛離開,胡維腦中的系統忽然彈出聲音【注意,注意,檢測到真心人存在!】
胡維當即掀開簾子,四下張望,可街道人山人海,想找到那個真心人,就如同大海撈針。但既然在京都檢測到了這個人,那她必然是在京都的。胡維有些催頭喪氣,坐回原位。漫漫人海,何時才能找到她呢?
王氏見她這般,心疼道,“昨夜可是沒有睡好?”
胡維笑着搖搖頭,“昨日被西苑那胖女人吓着,夢裡都不踏實。”
王氏臉色立刻一冷,轉頭與張媽媽說道,“我記得她是錢媽媽的女兒吧?叫什麼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