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魚!”姜箬顔朝着門外喊道,“将我的物品搬來,今日我便留在這裡。”
說完又上前拉過王氏的手,“此前箬顔一直跟着祖父、父親在邊關,與京都小姐不同,詩詞書畫也是不曉。身外之物更不甚在意,所以一切從簡了。還望母親,莫怪!”
王氏悄悄看了胡維一眼,見她不語,似是默認,面上也不由陪着笑,“好,好!那你先好好休息,維兒,你随娘來一下,莫擾了姜将軍。”
胡哲遠跟着也一并出了門。
他現在算是徹徹底底的得罪了獻王,日後再想巴結,也無面目去了。
剛想罵胡維兩句,王氏就打斷了,“既然姜小姐嫁了過來,即便從簡,也不能什麼都沒有。
胡府雖比不上獻王府,可也不能馬虎,怠慢了姜将軍。老爺此番已經得罪了獻王,總不能再得罪姜老将軍吧?
維兒娶了姜小姐,日後便是将軍府的上門女婿,胡家也是和姜家攀上親戚了,就算是獻王也不敢輕易怪罪今日之事。老爺,可别糊塗了。”
胡維一聽,悄悄對王氏豎了個大拇指,在她身後小聲笑道,“母親,說的好。”
胡哲遠想了想,沒巴結上獻王這尊大佛,攀上了将軍府的親,倒也不算虧。也罷,也罷了。皇上都不敢輕視了姜家,日後即便獻王登基,定也是要忌憚姜家的。
沉沉歎了口氣,轉身就去吩咐府上下人,準備成親用品了。
王氏将胡維帶回自己房中,讓張媽媽把門窗都關好,這才捏着帕子,拍了拍心口,“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維擔心她受驚過度,也緩緩輕拍着她的後背,“母親别急,這事是姜箬顔自作主張!”
王氏扭頭,卻是第一次瞪了胡維一眼,“還未成親,将軍名諱豈能随意叫出口。”
胡維無奈改了口,“姜小姐她說她需要胡家兒媳這個身份。”
“那你們這是,假成親?”王氏轉過身,面色才稍稍好些。
胡維點頭,“姜小姐說等她不需要這個身份時,便會與孩兒和離。另外,她在府中一日,便會護着我們周全,若是能借着姜小姐除掉胡府的隐患,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如此,孩兒也不用與京都貴人攀親,擔心暴露了身世。”
王氏還有些不放心,“娘不擔心别的,本就怕你的身世被人知曉了。诶!”
“母親,孩兒會小心一些的。再說,我與姜小姐本就是假成親,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張媽媽,将我櫃中的首飾拿出來,交給姜小姐。雖是假成親,這禮數也不能少,讓外人看輕了我們。”
王氏說着又想起什麼,“對了,讓綠環一會兒去領些碳火,在維兒房中多放點暖爐,吩咐廚房,多做一些吃食。折騰這麼些時候,姜小姐怕還沒吃過東西,張媽媽一會兒給姜小姐送過去。”
胡維拉着王氏的手,“母親别擔心了,你也好好歇會兒。”
天色暗下,胡府的紅燈籠已經高高挂起。紅燭照亮了胡府的每一間屋子,大紅的喜字十分醒目。
來不及臨時去做喜服,隻得去成衣店買了一件現成的給胡維穿上,好在還算合身。
拜了堂,姜箬顔被送入了房中。
因着一切從簡,胡家的酒席沒有外人,就是紅魚領着的女兵們入了席。
姜穆年和姜衛入宮請罪去了,沒有回來。
胡哲遠也不敢大肆張揚,隻是一家人吃了頓飯。
吃完飯,胡維也早早回了房間。
姜箬顔已經自行取下了紅蓋頭,依舊穿着喜服,坐在桌前挑燈讀着手中的一卷兵書。
見胡維進來,這才扭動了下脖子,放下書問道,“都打發了麼?”
胡維身心俱疲的躺在了床上,閉目享受片刻的清閑,“恩,可算是結束了。成個親,這麼累的嗎?”
再睜眼,就看到姜箬顔已經站在了她面前,她急忙坐起身子。“那個,我,我打地鋪,你睡床上。”
姜箬顔看着她,心中忍不住歎息。
也是個可憐人,從小裝作男子,最後的結局更是凄慘。
雖是利用了她,不至于再嫁入王府,但也算是救了她的性命,還能保住她的秘密!也罷!不算虧欠的太多。
她按住胡維的肩頭,不必了,這床這麼大,夠兩人睡了。
胡維不知緣由,隻瞪大了眼睛,腦中不由開始浮想聯翩。
不會是真的看上她了吧?好歹她現在是個男子身份,竟然毫不避諱。莫非,是她這張臉太帥了?
胡維還在幻想,姜箬顔卻又說道,“早些休息,明日與我回将軍府。”
胡維愣了一下。
“我祖父和父親還未見過你,明日好好表現,千萬不要讓人看出端倪。”
胡維一想也是,當即點頭道,“明白,明白!演戲,我拿手的。”
脫了外衣,胡維鑽進了被子裡,身子緊緊貼着裡面的牆壁,露出半個腦袋看向姜箬顔,不敢動彈。
姜箬顔早知胡維身份,也不在意,脫了外衣松了發髻。
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一樣散在了肩後。雖常年駐守邊關,可姜箬顔的肌膚勝似白雪。燭光下的面容像是精雕玉琢過的瓷娃娃,清冷的表情,又似是超脫一切凡俗的仙子。
胡維從未見過這樣的姜箬顔,兩隻眼睛早已挪不開了。
姜箬顔躺在了胡維的身邊,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胡維感覺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