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流虹仰臉望着天上的修士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心裡有些拿不定主意。
無論這人是不是神月峰的瓊華真人,有這種氣場,在宗門的地位肯定不低。
她敢肯定外門長老都叫不出她名字,這人卻能對她點名道姓。
不對勁。
她最近犯什麼事了?
隻是不小心看了幾張黃圖而已,都過去那麼久了,居然驚動宗門高層親自抓她去神月峰謝罪?不至于吧!
但是想到那個小師叔金貴的樣子,又想到周無疾的态度,她又感覺不是不可能。
賀流虹有點慌,她剛死裡逃生拿命換了一千靈石,不能就這麼完了……
她連忙鞠了一躬:“真人,你聽我解釋,這一切都是個誤會,我對您絕無亵渎之意,再說我也沒看完——”
“你在說什麼?”景離皺了皺眉,心想這大概是她和瓊華之間的事,于是一揮袖,将人從地面帶到上空,“時間緊急,有什麼話回神月峰再說。”
雲霧缭繞,賀流虹還沒來得及看清說話的人具體模樣,眨眼睛就消失在原地,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是一座連綿巍峨的山峰,靈氣充沛到極緻,空氣似乎都帶着甘甜,不需要刻意集中精神,純淨充足的靈氣便會主動源源不斷蕩洗經脈。
在賀流虹的概念裡,這種助益修煉的效果,隻有傳聞中的上古大能遺留的秘境裡才會出現。
天玄宗原來也有這樣的好地方。神月峰不愧是用全宗門最好資源供養的洞天福地。
放眼望去,花團錦簇,靈芝玉樹遍地都是,仙鶴翩翩起舞。
在充足靈氣的滋養下,路邊随意生長出來的一棵草,都是外面有市無價的靈植。
然而這些靈草在神月峰上隻獲得了如同雜草一般的待遇,沒有任何精心照料的痕迹,肆意地長在路邊和石頭縫中。
掌門匆匆走過其中,輕皺眉頭,為這片近日缺乏打理的山峰感到些許不滿。
賀流虹看着那些靈植在他腳下被踐踏而過,深感惋惜,忍住了從對方腳下搶救那些寶貝的沖動。
掌門也沒給她這麼做的機會,抓着她,上前一步。
下一秒兩人一起被彈了回來。
這感覺賀流虹很熟悉,前面有結界把他們擋住了。
但是對方看上去很疑惑,再次抓住她,上前一步。
然後兩個人又一起被彈回來了。
賀流虹現在完全确定對方不是瓊華真人本人了,看來瓊華真人受傷的事情是真的,那這個抓她來神月峰的人又是誰,被她當成瓊華真人這麼久都不否認,難道是在暗爽?
景離察覺到這小弟子越來越怪異的視線,連忙提高了聲音,對某個方向說道:“瓊華,這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把我攔在洞府外面?”
這句話是完全可以通過神識傳音的,但是他不想被一個練氣二層誤解成連結界都不知道的傻子。
洞府内的瓊華真人依然沒有回音。
景離有點摸不着頭腦,他這個小師弟的洞府往日從來不對他設防,怎麼他出去一趟,回來就進不去了?
他瞧了瞧一旁正在好奇張望周圍景象的外門小弟子,又沖結界内的洞府裡喊道:“師弟,我把人給你帶回來了,快把洞府的門打開,讓我們進去。”
賀流虹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天玄宗高層們的關系,有資格喊瓊華真人一聲“師弟”的其實有不少,包括負責管理外門弟子的外門長老,名義上也是這位瓊華真人的師兄,所以外門的弟子也都能喊上一聲瓊華師叔。
但是修真界更看重實力,不是倚老賣老的地方,哪怕活了幾百歲,遇上了年輕的天才,也得畢恭畢敬,誠惶誠恐。
賀流虹越思考,越困惑,外門長老都很難見到的人,怎麼就偏要把她給帶過來?
而且,不是都說神月峰戒嚴,連唯一親傳弟子周無疾都不準進嗎。
堵在面前的那一面無形的空氣牆鼓脹扭曲了幾下,緊接着裡面就傳出一道清列動聽的嗓音,似乎帶着幾分猶豫:“掌門師兄,我……你……”
賀流虹瞥一眼身邊人,原來是掌門。
掌門親自抓她?這值得寫進人生履曆。
掌門擔心又困惑:“瓊華,你今日怎麼如此扭捏?事不宜遲啊!”
裡面那道聲音微微一頓,細聽起來有一絲緊張的顫抖:“師兄,我還有點事,先不見她了……你先同她講明情況,從長計議。”
掌門急得抓耳撓腮,還有點事?七七四十九次一次都還沒少,眼下這情形,除了盡快神交,還能有什麼事?
賀流虹:“看來小師叔事務繁忙,我非常擅長替藥田鋤草,閑着也是閑着,我來幫師叔清理一下洞府門口的雜草。”
掌門欣慰地看她一眼:“你有這份心是好事,但帶你回神月峰有更重要的事,這些瑣碎小事如今不必由你來做。”
他一揮手,化神期大修眼中的“雜草”全都灰飛煙滅,一幹二淨。
賀流虹心裡一陣抽疼,閉了閉眼,有氣無力開口:“那掌門需要我做些什麼?”
景離一五一十告知她事情原委。
賀流虹不解,但大為震撼:“啊?我嗎?”
她怎麼不知道她和小師叔見過面?
修真界第一美人容貌地位天分修為都在頂尖,哪怕遠遠從頭頂飛過,那超然世外冷淡疏離的氣質也如鶴立雞群。
就算她最近去了一趟風月宗,見過的美人太多導緻審美疲勞,也不應該沒有留下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