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統籌部的樓層烏煙瘴氣一片,得益于其科長内藤不甚端正的作風,他那群手下也是一丘之貉,整個部室都是一群我不太想靠近的小人。
我捏着鼻子速速從内藤的辦公桌上抽走了那份寫着我署名的信件。
信紙也變得臭臭的了。
走到樓下,我便準備回家,便拆開信封查看其中内容,然而上面隻是十分簡短的幾行稚嫩字體:
“刃光乍現,
血色鮮明,
輕易不要作下約定。”
看不懂。
我撓了撓頭。最近怎麼老是給我出些閱讀理解題……為什麼不把我應該做什麼直接列出來呢?
而且這個占蔔師也沒什麼真材實料吧,明明天天都在開刃流血,這番話似乎除了“約定”并沒什麼特殊之處。
将這張紙折疊成薄薄的小方塊,我沒怎麼放在心上,把它放進了衣服口袋。
2.
正如南雲所說,12月正是忙碌的季節。
全公司上下少見地凝成一條心,每個人都拼着老命處理積壓到年底的疑難雜症任務;畢竟,要是誰把今年的任務拖到下一年才完成,都會被同組的同事取笑接下來整整一年。
當然,積極進取的人還有着另一層動因:總要為了年終考核加點業績。年終考核可是關聯着年末獎金發放的!
ORDER更是毫無例外地擔負了一座大山。
原本就沒做完的工作,底下普通暗殺組殺手叫苦不疊于是嚎叫着丢過來的工作,由于臨近過年紛紛躁動起來引發的新工作……就連我都感覺到日子過得昏天黑地了。
“你不覺得我們命很苦嗎?”
南雲最近時常和我打視頻電話,手機上每次打開都有幾通他的未接來電,我們也很難真正湊上一段都有空閑的時間。
他的眼眸本來就黑得深不見底,如今更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黑眼圈,我總感覺這人要變成一個黑洞了。
“漫威英雄蜘蛛俠彼得帕克的叔叔本曾經說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所以命苦是應該的。”
“不要一本正經引用那種商業片的内容啊!話說你什麼時候看的那電影?”
“很久以前,在坂本家的時候。”我頓了頓,“沒關系,你覺得累的話,可以直接向我求助,我會幫你的。”
南雲那邊可能是由于電話的延遲性停頓了一秒才有反應,他的視線微微不自在地離開鏡頭,手背在臉頰上貼了貼,随後咳了聲說:“不是那個意思啦……說起來,之後你沒什麼安排吧?”
安排?是指12月的日程嗎?
“除了月底的年會就是完成任務了。你有什麼事嗎?”
“聖誕節!平安夜!”南雲的嗓音難掩雀躍,“烈焰,24号那天一定要空出時間和我去逛街哦!”
最近太忙我都給忘了這茬。
過往的聖誕節,我自從明白了這并非專門設立給教徒們的節日,便一直是和坂本家的幾人愉快地度過。今年要給大家準備什麼禮物呢?……
“我在你面前都能開小差嗎?”
南雲炸毛的聲響在揚聲器裡炸開,他湊近鏡頭似乎想從屏幕裡爬出來一樣。
我晃了晃神,随即接過話來:“嗯……你說的那算是‘約定’嗎?”
南雲想都沒想便回答道:“是!而且是我們‘兩個人的約定’!”還特地加重了這個詞想要加重話語的份量。
我歎了口氣:“如果是約定的話,我大概不行呢。”
好歹是總公司出品的占蔔師,我還是先聽聽人家的話吧。
3.
雖然推卻了所有和人的“約定”,但這并不妨礙那些人跑到我家來。
先是許久不見的大佛,她拖了個行李箱來,看樣子是打算久住。
之後是聞風而動的南雲,他剛來就擠在了我和大佛中間,絲毫察覺不到大佛怨氣似的開始談天說地。
最後是相比之下拘謹許多的神神廻,他一來我就松了口氣。這下至少能湊齊一桌牌局了。
不,不是這個說法。
神神廻是我偷偷喊來的救兵,雖然被我叫來的時候一頭霧水,不過開門見到在場嘉賓後,從臉色上來看他應該明白了個大概。
于是,就這樣莫名其妙打了一個小時牌以後,額頭上貼了幾道紙條的神神廻終于耐不住坐立難安發話了:
“喂……我說,你們幾個也該有點數目吧,都幾點了還穩穩坐這兒打牌,搞得好像要住下來了一樣。”
“是啊。”
“所以啊最多再一——不是、什麼‘是啊’!?”
“就是住在這兒啊。”
“這不是能這麼淡定說出來的事吧!”
“神神廻先生,沒事,他倆都有經驗的。”我抽了他手裡一張牌。
“經驗!?”神神廻差點破了音,“還不是第一次了?你這不是很樂在其中嗎剛剛還有什麼必要特地發那種迷惑人的消息叫我來?”
南雲:“烈焰别管他,他就是輸了以後惱羞成怒了。”
我:“所以神神廻先生要不也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