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個眼神,不像是一個失明的人才有的。
還是說自己看錯了?
祁放望着樓上緊閉的房門,想起白天孟拂誤闖進去的書房。
他放下水杯,徑直過去進了書房。
燈光大亮,有些刺眼。
祁放看了一圈,不止地球儀,桌上的物品也有被挪動過的痕迹。
這或許是她不小心走進來,需要用手辨别方向不小心摸到的。
回想起碰見孟拂後的種種細節,祁放想,也或許是另外一種可能——她在裝瞎。
-
孟拂折騰了一晚上,到淩晨四五點才睡着。
還沒睡多久,就被敲門聲吵醒。
“孟拂?”
她從床上掙紮坐起身,去給祁放開了門。
隻見祁放穿戴整齊,道:“我今天有事出趟門,早餐在桌子上,中午之前回來。”
孟拂随口應下,昨晚她累得不輕,又被祁放吓了一跳,現在她需要的是睡眠。
門關好後,孟拂躺回床上,睡意朦胧地回憶着祁放跟她說的話。
他要出門,中午才回來。
她騰得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那豈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進他房間的好機會?
等着祁放離開,孟拂飛快跑去祁放的房間門前,用力幾次,房門紋絲不動。
顯然是上了鎖。
祁放十有八九是把她的畫藏在自己房間了,人走了還要上鎖。
這一片别墅區安保森嚴,自己叫開鎖上門小區物業肯定會先給戶主打電話确認。
這個方法肯定行不通,隻能再想想别的辦法了。
-
無界台球俱樂部。
“等等。”
“祁放,你是說五年前就不辭而别的孟拂,現在故意裝瞎接近你?”
男人身穿一身純黑襯衫,留着時下最流行的美式前刺。
說到盡興處,楊斯裕扔了手中的球杆兒,輕笑道:“她目的是什麼啊?”
“和你談戀愛?”
祁放拎着酒瓶,臉色陰沉,“她有男朋友。”
幾人沉默了,楊斯裕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攬過祁放的肩膀。
“放哥,五年都過去了,人家早就把你忘了,沒必要故意裝瞎。”
旁邊人附和道:“是不是真的,你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或者家裡安個監控呗。”
楊斯裕笑道,“哪用那麼大費周章啊。”
“中午接孟拂出來吃個飯,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這麼久沒見了,孟拂回來倒也應該一起吃個飯了。”
楊斯裕接近祁放,壓低聲音問:“放哥,那你是希望她失明了,還是她在騙你?”
祁放悶頭喝酒,沒有回答。
非要選一個,他情願孟拂是在騙自己,無論出于什麼目的。
孟拂在家中正無計可施時,祁放回來了。
“中午我帶你出去吃。”
孟拂沒拒絕,跟着祁放來到了一家火鍋店。
進了店,她才真的後悔了。
她以為隻有她和祁放兩個人,沒想到還見到了一位祁放的老朋友,楊斯裕。
孟拂推了推臉上的墨鏡,強作鎮定。
由着祁放把她帶到了座位上。
“孟拂妹妹,好久不見啊。”
孟拂偏偏頭,“是斯裕哥嗎?”
“是我。”楊斯裕笑笑。
“聽你哥說你回家了,我就想着請你出來吃頓飯呢。”
“你這眼睛是?”
孟拂保持着臉上的笑容,楊斯裕可不好糊弄。
她淡淡道:“失明了,傷心事就不用重提了,吃飯吧。”
楊斯裕看了眼祁放,他沉默不語,臉色有些難看。
“那點菜吧,既然這樣,就讓你哥多照顧照顧你吧。”
三人點了菜,孟拂不太能吃辣,祁放夾了清湯鍋裡的菜放進孟拂的碗裡。
楊斯裕笑了兩聲,從紅油鍋裡撈了姜片。
孟拂看着楊斯裕的舉動,頓時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孟拂妹妹,來,我給你夾菜。”
下一秒,姜片就被丢進了自己的碗中。
孟拂看見了兩個人之間的眼神暗示。
原來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用來試探自己的鴻門宴。
她淡淡一笑:“謝謝斯裕哥。”
淡定地夾起碗裡的姜片,不加遲疑地向嘴裡送去。
動作到一半,手腕被人攔下。
姜片被另一雙筷子奪下,“我先嘗嘗熟沒熟。”
祁放夾過姜片扔在了碟子裡,臉色陰沉。
孟拂保持着臉上的笑容,偏過頭去。
“這是斯裕哥夾給我的。”
孟拂端起碗,伸手虛架在空中,“斯裕哥,再給我夾一份吧。”
楊斯裕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一陣青一陣紅,他從清湯鍋中重新夾了肉放進孟拂的碗中。
“孟拂妹妹,吃肉。”
“嗯,謝謝斯裕哥。”
祁放和楊斯裕都沒有了繼續吃飯的心思,兩人等着孟拂吃好了,把人送回了家。
兩人坐在車裡,楊斯裕冷哼一聲,“你不打斷我,我就試探出來了。”
祁放臉色陰沉,“你存心捉弄她。”
楊斯裕不服氣,“她要是真的裝瞎騙你,我小小地捉弄她一下怎麼了?”
“你可别忘了,當年你走西北那一趟,差點把命交代裡面!”
祁放沉默半晌。
“到此為止吧,我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