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說:“西瓜的生意過了暑假估計也不好做了,等開學了咱們這個生意就先歇下來,到時候您在這擺攤賣個地圖,生意就算沒有現在這麼火爆,糊口的錢還是能掙到的。”
馮燕文也想着這事兒,等徐夢上學去了,她就去賣地圖。
不管什麼時候,來京市旅遊的人都不少。
以後是有導航的,地圖都被淘汰了,但出去旅遊的,誰不會帶一張本地的旅遊地圖呢。
徐夢把京市的幾個站點都整理了出來,又把交通通勤的方式也整理了一份,找人去手寫。
對,就是找人用手抄,一份一份的抄。
這會兒打印可是太貴了,但人力便宜,就常喜這邊一條巷子,能找到不少初高中生在家做兼職,一天給個兩塊錢,人家能給你抄到飛起。
她的地圖就因為這個,跟别人不一樣,賣的也更好。
讓徐夢慶幸的是,這年頭的人模仿能力沒那麼強,而且她賣西瓜的利潤别人也不知道,這樣賣了十來天竟然也沒有被人模仿。
租了新房子,徐夢母女兩個的日子過得也是越來越滋潤。
沒有在徐家時候那樣吵吵鬧鬧,徐夢也有更多的時間複習,就連馮燕文也覺得沒以前那麼累。
是的,一天到晚的做生意沒累到兩人,反倒是以前在家包攬家務的時候更累些,家務活又不像别的,幹出來其他人都看不到成績,就打比方說李秀芝為什麼看不起馮燕文,還不是因為馮燕文整天在家忙忙碌碌,但卻看不到她到底給家裡做了什麼貢獻嗎?
馮燕文走的時候,她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樂得見她在外頭碰的一頭包,灰頭土臉的回來。
但一等沒等來,二等沒等來,還讓徐解放把她給恨上了,徐解放過的不舒坦,老太太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快活。
本來隻是想殺殺徐夢的銳氣,結果把人給氣走了,這一走好像就沒了音訊。
薛老太剛開始還淡定的很,不讓徐解放去找,放話說:“敢回來,看我不打斷她一條腿。”
結果,等了十來天人也沒回,薛老太覺得特沒面子。
“你這都是做的什麼,一天到晚的喝粥,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自己在外頭吃好的。”薛老太拎着個拐杖,又在外頭罵人。
以前馮燕文會換着花樣的來,早上如果喝粥,晚上就吃面,早上如果吃面,晚上就煮個飯。
但等到馮燕文一走,做飯的活兒自然就落到了王美麗妯娌兩個頭上。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還嬌氣,這麼多年來,除了年節要做個大菜打打下手,平常都很少進廚房,别說做出包子餃子面條,就連米飯,第一天煮出來都是糊的,氣得薛老太直罵娘。
後來兩人就掌握訣竅了,幹脆煮粥,煮粥省事。
早上煮一大鍋粥,從早喝到晚。
其他人倒也還好,都是有單位的人,在單位還能管一頓午飯,但老太太她不行。
這日子過的簡直比以前還慘,薛老太這種吃了一輩子苦的人,怎麼可能能忍,所以一到吃飯的時間,她就開始吵吵,終于吵到幾個兒媳婦也不跟她站統一戰線,連粥都懶得煮了,大家都在外頭吃。
這讓薛老太怎麼能忍?
“就說說你們,連個飯都不會做,娶你們進來是做什麼的,誰有還有當太太的命了不成,一個兩個娘賣逼的東西,死了親娘掘了祖墳嗎,忙得連飯都不會煮!”
李秀芝首先不待見她這話了,從屋裡出來就跟她吵:“家裡這麼多口人,煮飯怎麼就非得我們兩個來,我也是上班掙錢的人,你倒是閑的,一天到晚瞎轉悠,這裡晃那裡晃的,還要我們上班的人忙活着給您煮飯,您也不嫌虧心的慌,少跟我顯擺年紀,隔壁孫大娘比您還大五歲呢,一天三頓飯安頓的好好的,誰是地主婆誰心裡清楚!”
左一個上班的,右一個閑人,這麼有優越感的人,也就是大嫂李秀芝了。
李秀芝是個公交車售票員,早年的八大員之一,在六七十年代,可是個很有油水的工作。
現在的公交公司還跟以前一樣,但湧出來的高薪職位也多了,售票員這種崗位,早就不是什麼肥差,但李秀芝的優越感養了小半輩子,現在也是家裡的貴人一個,她的思想還停留在六七十年代,很是看不上當英語老師的馮燕文,覺得人家是個窮酸臭老九。
做飯,在以前那是不可能的。
李秀芝以前是個憋的住的脾氣,現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優雅感全無,也變成了她以前最讨厭的那種人——潑婦。
這老太太還指望人來伺候!
還有這一大家子她也是看夠了,雖然她大衛有出息,但總不能拖着這麼一大家子過日子。
以前家裡有階級敵人的時候,都一緻對外,現在馮燕文走了,薛老太是怎麼看這倆兒媳婦怎麼不順眼。
“說的是什麼話,誰家娶了兒媳婦不是在家享福,就我這麼苦命,還要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的。”
“得,您也不用操心了,四十幾歲就在家躺着吃吃了躺,這日子過的隻要自己喘口氣兒您都嫌累。”李秀芝陰陽怪氣的:“那别喘氣兒了呗。”
薛老太就算是懶,也不能被兒媳婦埋怨懶,氣的拎起拐杖就要揍人。
“沒大沒小了,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我就是這樣說話怎麼了,您要是自己餓了,不知道自己煮碗面啊,就伸長了脖子等着吃,誰樂意伺候誰伺候去,反正我是伺候不了您這尊佛了。”
薛老太又想打人了,拎着拐杖就要開幹。
結果一不留神,就踩到了一塊西瓜皮,仰頭就往地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