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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的信放在書桌旁,耶悠喘着氣,由内而外的疲勞席卷了她。“意識投射”不僅耗費咒力和精力,在這個過程中,身體也加大了負荷,變得脆弱,非專業的意識投射需要有人看守身體。
果然還是不能太亂來,耶悠決定把手機這個事情提上日程。
她沉沉地睡了過去,自然也錯過了五條家長老和禅院家長老動口不動手,大戰三百回合的事。
禅院直毘人進到院子裡時,就被告知耶悠還在休息。便腳步一轉,在外室的休息間等着。哪怕他們矢口否認出現在五條家的式神并非十種影法術,但彼此都心知肚明,十種影法術又不是大街上的白菜,哪裡都能出現。
他想着想着覺得不得勁,取下腰間的葫蘆,眯着眼搖頭晃腦。
耶悠的成長速度快得超乎他的想象,對十種影法術的掌握愈發娴熟,就連體術的訓練也沒落下。而他的兒子直哉進步明顯,和耶悠的關系親昵,是連傳播兩人不和的消息都無法擋住的。禅院直毘人又喝了一口酒,從半包的走廊往外瞧去,層疊的院落,蔥翠的林木,“禅院家很快就要變天了……”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耶悠伸了個懶腰,精力恢複的她正想出去清醒一下,很快注意到一動不動的禅院直毘人。酒葫蘆在他手中半歪着,幾滴酒液落在地闆上濺起小花,他也渾然不覺。
直到耶悠走進外室,他才從入定般的狀态中抽離出來,站起身招呼耶悠跟他走。
“老爺子這回帶我去哪兒。”耶悠跟在禅院直毘人身後張望,這是一條她先前從未踏足的路,兩邊侍從鞠着躬,帶着一大一小往前走去。
禅院直毘人插着手道:“去咒具庫給你挑個咒具。”雖然也是臨時起意,但他很樂意看到些不一樣的東西。
低矮的庫房周圍環境肅穆,有護衛隊輪流巡邏。灰房子安靜地伏着,可以說是禅院家最不起眼的地方,卻有着最結實的結界和幾百年來的傳承。再深處,是由禦三家保管的特級咒物的存放處。
光線從打開的門中争先恐後地湧進來,卷着塵絮飛揚。大大小小的武器陳列在屋子兩邊,迎來了久違的來客。
有裸露的刀刃反着銀白色的光,刺着耶悠的眼睛,她眯了眯眼,移開視線落向擺放在角落的咒具堆。
“這把打刀是一級咒具,長度比較短,很适合戰術決鬥,可以彌補你近戰的劣勢……這個是特級的佩太刀,但對你來說太長太重了……這把……”禅院直毘人一邊掃視一邊介紹着,正好看到耶悠手裡的太刀。
“……沒有等級。”
耶悠手裡的刀是把年代久遠的太刀,被布一層層纏繞着,有嚴重的磨損痕迹,和它放在一起的其他咒具估計生鏽了,棕褐色甚至蹭在了布上面。
禅院直毘人深吸了口氣,問道:“你從哪裡找來的。”他猜測這應該是平安京時代留下來的,被管理人員整理後堆在角落。
果然,耶悠指向屋子的角落,“就從那裡面挑出來的。”她可是費了好大力才從下面挖出來的,那上面堆的灰都有一層紙那麼厚。
“那裡的咒具都是沒法評估等級或者損壞嚴重無法使用的,你還是來這邊擺着的挑一挑。”禅院直毘人無奈地勸說着,有點明白為什麼三長老每次給耶悠上完課都是哭着來找他喝酒的了。
耶悠還是握着刀不放,直截了當問道:“這裡哪把咒具價值最高。”
禅院直毘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指向挂在牆壁中心的弓箭,“弦月,特技咒具,因其形制優美得名,但少有人能将它威力發揮出來,不過它随便一箭都有極強的破壞力,帶起的風可以割裂周圍的物品。”
在禅院直毘人還在介紹時,耶悠就已經踮着腳把弦月取了下來,滿意地摸着它光滑的表皮,滿載而歸地往外走。
禅院直毘人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攔,可這一會兒功夫,耶悠已經一溜煙地跑遠了。徒留他欲哭無淚:“那可是最貴的……”
他也不是不舍得,但真得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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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悠跪坐在茶桌前,弦月已經被她存放在影子裡,而另一把太刀在她手裡躺着。她安撫着躁動的陰影,不知道為什麼,這把太刀讓她握着十分順手,甚至熟悉,連咒力使用都像是刻在刀裡一般流暢。她想把裹在外面的布打開,卻怎麼也找不到頭,用工具也沒能割開。
這時候脫兔小五叼着封信從内室出來蹦到耶悠的手上,放下信後才溫順地融進陰影裡。
“啊,忘記看悟的信了。”她連忙把太刀放進影子裡,打開信。
就是五條悟約她周末去城市裡玩,順便吐槽完這種交流方式有多不便後還嘚瑟他有手機的這個事情。
雖然耶悠很懷疑五條悟真的會認真上課,但他義正言辭的表示要上先生的課,因此難得在周末約着出去。在信裡五條悟還生動形象地講述新開的甜品店裡的草莓大福有多好吃,這對在郊外生活了十幾年的耶悠簡直是“鄉下人”即将進城的巨大誘惑力。
甚至在信的最後,五條悟還對上次的事念念不忘,補充道:“直接打出去就可以一起出去玩了啊!”
耶悠隻想說,這也太五條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