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雪後退幾步,被獵食者的壓迫感壓得喘不過氣,她咬牙,想沖着危時臣的臉來上一拳。
危時臣摸了一下腦袋,微微一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似乎沒有攻擊意圖。江辭雪稍稍放松,沉聲問:“你是什麼怪物?”
危時臣:……
他走到小桌邊,坐下,稍有些尴尬,“我是龍。”
“龍?那你跑陸地上幹嘛?不在海底生活嗎?”江辭雪不解,她記得,當年她受傷被危時臣撿到的時候,他正被一隻老樹精追着揍。
危時臣轉過臉來,“因為我不會遊泳。”
江辭雪沒料到能聽到這種答案,一時間失去表情管理,“你?不會遊泳?”
“嗯,但是能漂在水面,不會溺水。”危時臣滿臉真誠。
江辭雪點點頭,“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
危時臣理直氣壯,“不知道,你妖力太低了,可以忽略不計。”
江辭雪握拳,又松開,“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七年前,你把兔籠和狗籠掰了兩個大洞的時候,感覺到了一丁點妖氣。”危時臣如實回答。
雖然說的是事實,但她有點想落淚了。
江辭雪避開危時臣的目光,“兔族也未必不能戰勝龍,我們兔子洞附近,可是有好幾條龍的屍骸。”
危時臣收斂笑意,點頭,“這我知道,群體之中總有善惡,惡龍人人得而誅之。兔族先輩是有不少骁勇善戰的,可惜到了近幾百年兔子洞靈氣減弱,小輩妖力衰微,到你這會兒都以體修為主了。”
江辭雪坐在危時臣對面,“所以您貴庚?這麼大年紀還上戀綜?祖宗輩的龍了,看這些年輕人類,不覺得像孫子孫女嗎?”
危時臣按揉眉心,這兩天工作的同時兼顧戀綜,都沒有此刻這樣疲憊。
“龍族千歲為一歲,我今年二十六歲。”危時臣微微一笑。
還二十六呢,明明快要三萬歲了。
江辭雪五官都快皺到一起,“那你和化石沒區别。”
危時臣一噎,眉頭又很快舒展,“你為什麼到人間界來?有事要做?我可以幫你。”
她皺眉,太可疑了,非親非故的,為什麼要幫忙?
江辭雪沉默許久,才問:“會打架嗎?”
“會,但不常打。”危時臣看着自己的掌心,他已經很久沒跟妖族打架了。
算一條文明龍。
她把三個還冒着熱氣的燒麥推到危時臣面前,“這個還你,不小心吃了一個,非常抱歉。”
危時臣沒有伸手,“這個本來就是給你的。”
江辭雪收回燒麥,一口一個,心中暗道,神經病。
有事找她直接發消息不行麼?做這一出,他不嫌麻煩,她還嫌呢。
“如果沒有别的事,那我先回去了。”江辭雪将包裝袋丢進垃圾桶,準備離開。
危時臣拉住她的衣袖,“你的經紀人去談項目了,不來接你。山路不好走,坐我的車吧。”
季姐去談項目了?江辭雪拿出手機,仔細一看,季姐确實讓她自己解決返回的問題。
感覺有詐。
“季姐不是這樣不管不顧的人,你收買她了?”江辭雪重新坐下。
危時臣迎上她的視線,毫不掩飾,“嗯,談的是我公司的項目。”
“那也行吧。你快收拾一下,就算你是老闆,我也不幹苦力。”少女托腮,看着窗外,陽光在她的鼻尖逗留,皓腕瑩白如玉。
“白得有點紮眼,你有考慮美黑嗎?”危時臣把空行李箱扣上,随口一問。
“兔族膚色一向偏白,如果能在打鬥的時候閃瞎敵人的眼睛,我覺得也不錯。”江辭雪轉過腦袋,“你怎麼帶一個空行李箱?搬的時候好像有東西啊。”
“箱子做個掩飾。私人物件,我喜歡直接傳送。”危時臣拎着箱子,“我們走吧。”
真是任性的老東西。
看來龍這種大妖,也是不受禁制管束。
江辭雪下樓,看到湖藍色的豪車時,腳步一頓,“我覺得我還是到外邊打個車算了。”
這輛車太顯眼,節目組可能看在危時臣的身份上,對她坐了他的車這件事保密。但外邊的媒體可都是大嘴巴。
“要不要去看看芝麻?”危時臣提議。
江辭雪本來都走出五六米了,又退回來,“好。”
兩小時後,昏昏欲睡的江辭雪被叫醒,她站在主樓門口,轉身回望來時的路。道路兩旁的樹郁郁蔥蔥,比七年前茂密一些,不過也沒有太大變化。
“真是一個大到毫無意義的莊園。”江辭雪感歎,還記得當年拆了兔子籠之後,她在這片草原一樣的綠化裡打轉了很久,才勉強找到出去的路。
要是普通兔子,估計早就餓死了。
“其實,當年你傷好了想離開,直接跟我說就行。我也會把你送出去的。”危時臣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江辭雪垂眸,“這不是怕大變活人會把你吓死嗎?”
她哪知道這家夥不是人?
“七年之後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江辭雪在厚重的地毯邊緣停下,又問了一次。
危時臣停下腳步,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