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知離開桌子,向門口走去。
桌上隻剩兩人,許半閑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剛才周庭知也一直沒說話,靜靜地坐在一旁就沒這麼尴尬。
現在許半閑有點局促,跟趙迪面面相觑,生硬地問了幾個問題,又寒暄了幾句。
明明車子就停在不遠的地方,時間大概差不多了,周庭知還沒回來。
“你看,庭知真的很受歡迎。”趙迪突然開口。
許半閑的位置是背對着門口的,趙迪的視線越過他看向門口,他也順着轉頭,咖啡廳門口,一個女生正在舉着手機跟周庭知說話。
趙迪看着許半閑,許半閑隻是看着門口,神色好像沒什麼變化。
那個女生的手在比劃着什麼,然後從包裡掏出來一個筆記本,遞了一支筆給周庭知。
許半閑的眉頭短暫地蹙起,轉回頭時已經看不出痕迹。
他低頭喝了一口飲料,周庭知剛給他點的,加冰加糖西瓜汁。
本來趙迪擔心學弟臉皮薄,又礙于周庭知剛才林轉身時警告的眼神,也不敢說什麼出格的話,借着這個機會,他談笑似的跟許半閑聊起了周庭知的八卦。
“大學時候就有很多人追他,你也知道吧,我們邏輯思維社改成考試入社制,也是為了幫庭知擋桃花。”
許半閑低頭轉着果汁杯,輕聲說了句,“聽說過一些,周庭知上學時候挺亮眼的。”
“亮什麼眼啊,也就是那張臉能湊合看看,哈哈哈哈......”趙迪大笑着揭兄弟的短,“你是不知道,周庭知隻适合遠觀,每一個對他有好感的人,隻要跟他說上一次話,就基本被冷跑了。”
“有個女孩追着庭知在圖書館坐了一個月,然後來找我,跟我打聽他是不是有心理疾病,自閉症抑郁症之類的。”趙迪一拍桌子,“得虧他上台演講過,不然沒準大家會以為他是啞巴。”
趙迪看着許半閑手中的西瓜汁,突然正經起來,“我從沒見過他說話這麼溫柔,做事這麼體貼。”
許半閑手下一緊,“大概因為我是他老闆吧。”
趙迪沒有拆穿他自欺欺人的借口,隻是凝重道,“庭知是個很好的人,他喜歡你,并且樂在其中。”
許半閑僵硬地坐着,動作不太明顯地轉動玻璃杯,玻璃面反射着門口的情景,周庭知從風衣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遞了過去。
“也不見得有多喜歡我。”許半閑嘟囔着端起了杯子,啜飲一口。
趙迪也看到了那一幕,心裡暗罵周庭知這個腦子缺根弦的家夥,當着學弟的面還跟搭讪的姑娘有來有往的。
他趁機勸道,“所以你得快點想清楚啊,雖然牆角在你的地盤裡,但總有人偷偷來揮鋤頭,萬一哪天把你牆角挖壞了,你就說煩不煩吧。”
“學弟,我跟你說。”趙迪神神秘秘地低聲說,“庭知這人脾氣軸,認準了的事就不改了,你就這麼釣着他,時不時給他點希望,保準他屁颠屁颠地圍着你轉,就跟那腦袋上釣着胡蘿蔔拉磨的驢似的。”
許半閑一愣,剛剛明明還要當紅郎,怎麼現在又改口了,男人心海底針?
“學長,你不是周庭知朋友嗎?”他愣愣的。
趙迪眯着眼睛笑笑,就像許半閑看過的電視劇裡的大反派,“愛情的苦,不能我一個人吃。是兄弟就要有難同當。”
“啊?學長,你有喜歡的人了?”許半閑無意識壓低聲音問道。
周庭知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兩個挨在一起的腦袋,窸窸窣窣,邊說邊笑,他伸出手把兩個腦袋分開,拍拍許半閑的後背說,“我們走吧。”
趙迪擡起頭,指使着周庭知去結賬。
周庭知不疑有他,反正出門都要路過收銀台,便先一步走過去。
兩人站起來,慢慢往門口走,“學弟,釣歸釣,别太過分,萬一驢看到沒有希望,跑了就得不償失了。”
許半閑愣愣地點頭,又迅速搖頭。周庭知已經走過來了,他沒來得及解釋。
“學弟,有事給我發消息。”趙迪晃了晃手機,上面是兩人剛交換的新的聯系方式。
坐回車裡,許半閑還在出神,剛才聊得太開心,忘記跟學長解釋了,不過該怎麼解釋呢,自己不是釣着周庭知,隻是親親抱抱做一做,但是不談戀愛?
好渣啊。
許半閑自己忍不住笑,渣男又不是沒做過,第二天不就渣了一次嘛。
周庭知看他翹起的嘴角,按耐不住好奇,問道。“你們都聊什麼了?怎麼突然這麼熟。”
許半閑半遮半掩,實話實說,“他說你是生産隊的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