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閑把手機設置導航到餃子館後,就發現周庭知在握着方向盤笑,雖然目視前方,可他的眼睛流光溢彩,連顴骨上的肉都在上揚,“你又在偷笑什麼?”許半閑問。
汽車穩穩停在斑馬線前,周庭知轉過臉,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認真的樣子仿佛是什麼正經事一樣,“咱們兩個的飲食習慣蠻像的,以後不會有南北分歧。”
“你也愛吃餃子嗎?”許半閑把身體側過來,找到同好般的激動,“你愛吃什麼餡的?”
不經思考的脫口而出,許半閑才反應過來,他轉過頭去生硬道,“以後什麼以後,沒有以後。”
路口的紅燈進去了倒計時,周庭知坐正坐直,忍着笑說道,“趙迪不是教你釣人要留點希望嗎?”
“你幹嘛偷聽人說話!”許半閑舉起拳頭,頭也沒回地捶出去一拳。
周庭知看着他的耳朵又變色了,粉嘟嘟的,在光線的照射下,呈現出半透光的紅潤狀态,湊近一點兒,還能看到細小的絨毛。
後面的車響起了催促的喇叭,周庭知回神,放下手刹一腳油門駛了出去。
他解釋,“不是故意偷聽,就是趙迪說悄悄話的聲音有點大。”
趙迪?感謝趙迪!制造尴尬的毒藥,也是緩解尴尬的良藥。
許半閑抓住時機,趕緊賣了學長,“趙迪學長說他有喜歡的人了。”
“嗯。”周庭知打開右轉向燈,将車子泊在了路邊的車位裡。
“嗯?趙迪學長說他有喜歡的人了?你作為好兄弟就是嗯?你都不好奇他喜歡誰嗎?你都不生氣他不跟好兄弟分享嗎?”
剛才許半閑真的訝異了一下,一直以為趙迪學長是一頭鑽進學習海洋的科研人,沒想到也搞暗戀那一套。
等等、我為什麼要說也?
許半閑解開安全帶,看了一眼周庭知,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趙迪和周庭知能成為好兄弟,不是沒原因的。
快30歲的人搞純愛也就算了,為什麼還玩死纏爛打那套。
不是,為什麼這人不下車啊?他為什麼湊過來啊?他不會又要耍流氓吧!
許半閑看着湊過來的臉,下意識去拉車門,發現車門沒有解鎖,他回過頭來問,“你、你幹什麼?”
他身體後撤,靠着車門,緊抿着嘴唇。
周庭知看着副駕上的人快把自己挂車門上了,不再靠近,笑着說,“我來研究研究你這腦子能賣多少錢。”
“什麼意思?”許半閑盯着他的嘴問。
“大概是情商完全沒開發,應該挺值錢的。”她歪頭靠在副駕的座椅靠背上,懶洋洋地說,“我的眼睛不是裝飾,趙迪的心思很好猜的。”
“什麼意思?”許半閑又問。
周庭知不愛講别人的隐私與八卦,趙迪既然沒告訴許半閑,他也不能胡說,隻笑着,注視着許半閑。
四面相對,密閉狹小的空間有了不同尋常的溫度,許半閑戒備地向後,但避無可避,心下一橫,親就親吧,死就死了。
可周庭知卻紳士起來,退開三公分的距離,禮貌詢問,“小閑,我可以吻你嗎?”
這他媽的到底是誰釣誰啊。
紳士向來吃不上熱乎的,許半閑闆着臉:“不可以。”
按照許半閑對周庭知的了解,即使自己說不可以,他也會死纏爛打,直到最後達到目的為止。
果然,周庭知皺着眉頭,雙手交握在一起,誠惶誠恐說道,“那可以抱我一下嘛?剛才我太緊張,現在還有些怕。”
許青天鐵面無情,雙臂環抱在胸前,洞察一切,“别裝。”
周庭知一臉委屈,死皮賴臉地過來抱他,“我沒裝,我真害怕。”
一股熟悉的氣息迎面而來,許半閑任他抱着,忽然,一個硬物觸碰了他的胸口,他一眯眼睛,是内兜裡的名片夾。
他忽的變臉,用力一推,“周總剛才還跟女同學侃侃而談,這會兒跟我要什麼安慰?”
周庭子大概是沒料到他突然生氣,毫不設防被推得重重撞在車門上。
可他沒惱,反而笑了,“你在吃醋嗎?”
許半閑從沒這麼尖酸過,可他一想到剛才周庭知跟女學生聊得那麼開心,還交換了聯系方式,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刻薄道,“你周大帥哥周大才子,走哪兒都有追求者,出門喝個咖啡就有搭讪的,融資時候還有個James,那人一看就男女通吃,句句都是非你不可。我生哪門子的氣。”
他心裡苦悶,一不小心就将自己的不滿全抖摟了出來。
周庭知也不争辯,就翹着嘴角聽他細數醋罐子,等許半閑終于都說完了,他才開口,“你都知道那麼多人對我虎視眈眈,還不趕緊把我收走。”
許半閑冷着臉,不說話。
半晌唧哝了一句,“你願意跟誰走就跟誰走,我又沒綁你腿。”
窗外的雪從細細密密的小雪粒,變成了大片大片的六角雪花,簌簌地落下。
有一些雪花戀戀不舍地下墜,最終與它的同伴一起,挂在了車窗上。
“可你綁我的心了。”周庭知輕悠悠地吐音,“我隻喜歡你。”
溫熱的氣息從手腕上傳來,周庭知擡起他的手腕輕吻,随後拉着他的手貼在胸口位置,“雖然看你吃醋很有趣,但我的這個位置,隻有你。”
“那個女生今年大四,她認出來我了,想來許氏實習,我覺得她能夠當面自薦很有勇氣,就把助理的名片給他了。”周庭知的手心滾燙,壓在他的手上解釋。
感受到掌下有力的心跳,有魔力似的,讓許半閑舍不得抽手。
可他終究還是抽回了手。有魔力的東西都會上瘾,上瘾的東西還是不要沾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