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惠心食欲不振,看着面前一表人才的青年,心中悲痛欲絕,本來她的孩子也該是這副模樣,她都接受了兩人站在一起相配。
“羽恒你最近有沒有發現橫兒的異常,他受到了欺負,或是得罪了什麼人?”
“有,但不算得罪。”
梁羽恒雖然反對喬橫和對方接觸,但不可否認喬橫确實改變了很多。
而且他怎麼也沒料到,駱應辭的背後大有來頭。這起綁架案轟動一時,但除了噱頭其他信息滴水不漏,而現在據說還動用了軍方勢力。
喬橫是在何處被送往醫院的,他們早已追究清楚,但具體發生了什麼隻有生死未蔔的那人知道。
如今他們需要一個慰藉的緣由,一個怨憤的寄托,那就是喬橫也是被這場綁架所波及。
距離綁架案同樣過去了三天,山裡所有植被都覆上霜凍,越往深處越陰森嚴寒。
晨間露氣重,濃霧就像細密的雨珠,踩過的地方陷進去,腳印一深一淺,很快連鞋面都被浸透。
“系統……系統你告訴我,他是安全的,對嗎?”
喬橫語無倫次打着哆嗦,身上又濕又冷。
生了火很快又滅掉,停留一段時間又重新尋找出路,最後找到某處遮擋的山石,他慢慢熬過山裡的第一個夜晚,卻始終沒敢合上眼睛。
他的心爛透了隻有巴掌那麼大,除了保全駱應辭,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不知道綁匪把他們帶到了何處,光是輾轉的路程就花了很長時間,如果順利的話對方至少已經離開了這片山頭。
系統還沒反應,看來要等到駱應辭聯系上父母真正脫險,喬橫才能算功成身退。
可是他好害怕,怕哪裡出了差錯,怕駱應辭遭人毒手。
喬橫狼狽地攤開沾了泥土的雙手,如今他的肩上又多了一條人命。
他絕不能落入那群人手裡,理智讓他做出面對危機的應對,但也正是他剝奪了這位少年原有的機會。
喬橫愣神的片刻,不遠處的樹林傳過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枝頭的烏鴉被驚動四下飛散。
他瞬間警覺地拔起腿,轉身就要逃跑,耳鳴般的聲音響徹大腦。
[滴!檢測到目标正在靠近。]
“什麼……”
喬橫愕然回頭望向那處忽高忽低的陰影,一時間瞠目欲裂,喘不過氣來。
穿着校服的人逐漸清晰顯現出來,頭頂雜草,臉上髒兮兮的,嘴唇幹燥發白。
那道熟悉的聲音喘氣自問道:“怎麼找到你的啊?”
喬橫說不出話來,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面前的人始終沒有消失。
他像是照鏡子一樣盯着對方,陷入其中無法自拔,周身血液仿佛凝固,良久才找回力氣開口:“不對……”
“你不能出現在這兒,你不是已經好好的離開了嗎?”
喬橫證實着伸手撥開他頭發上的枯葉,才發現對方凍得臉色鐵青,睫毛上還沾有白色的粉末。
身上穿的就是調包的單薄校服,喬橫着急地脫下外套,卻已經被徹底識破。
駱應辭冷言道:“怎麼現在要把衣服還給我了,你覺得又是誰在背後搞鬼?”
“喬橫,你還要裝下去嗎?”
“先把衣服穿着吧,等會兒撿點柴火。”
喬橫執拗地給對方披上保暖的外套,兩條腿忍不住發抖。
他每次逃避的眼神,竭力平淡的語調,總是顯得駱應辭像咄咄逼人的瘋子。
這次喬橫沒有矢口否認。
“等你暖和了再說,我看看你有沒有哪裡難受。”
白天的火堆不容易引起注意,喬橫很快熟能生巧,拉着駱應辭将身上的寒意驅走。
駱應辭等着對方坦白,還是提醒着:“你的腳受傷了。”
喬橫用手捂熱雙膝,活絡氣氛:“天太黑看不清路,你以後讓這位爺多穿條秋褲吧。”
“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回去?”駱應辭不容置疑強調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喬橫盯着灼人的火焰,皮膚感覺到絲絲疼痛,隻有汲取旺盛的熱量,渾身才能暖和了過來。
“等你安全了我就走了,等你徹底好起來我就離開。”
但他沒告訴對方好的标準是什麼,就算系統再怎麼不靠譜,從一開始也明确了他的目标就是駱應辭。
喬橫有些舍不得,先前沒能好好看對方,這下轉移視線一瞬不瞬注視駱應辭,“你不怕我嗎?”
駱應辭洞察般對上那雙眼睛:“你明明很冷,為什麼要在意我的冷暖?明明自己也很害怕,為什麼在意我的生死?”
“我也想知道啊,可能我上輩子和你結怨,現在做鬼都不放過你,小心點我可是個惡鬼。”
喬橫煞有其事,說完肚子不争氣地叫了兩聲,像來自地獄的呢喃。
駱應辭撇過臉,喬橫沒面子似的拍手抗議:“行吧,餓死鬼也是鬼。”
“那你為什麼敢進寺廟?我不信這些。”駱應辭搖頭,“我想我是瘋了,但你應該說是我的守護靈。”
駱應辭隻要好好說話,沒有人會不喜歡聽。
喬橫掩蓋心神不定,眼前瞬間模糊:“晚上又黑又冷,你怎麼過來的?”
他甯願面前的人是山妖變出來的,也不敢去想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