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全場安靜。
“你又被鬼迷心竅了是吧!給我回不回去!”
喬正青威風凜凜,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勢,讓旁邊負責幫忙的兩位年輕人止住了動作。
喬橫掙開梁羽恒的束縛,又看了眼不知何時冒出來的餘子洲,以及懵逼的陳方洋。
對上他們奇怪錯愕的眼神,喬橫仿佛被那一巴掌打回原形,成了衆叛親離的怪物。
“橫兒!你這是做什麼,你快回來……”冉惠心望着那決絕的背影,無力呼喚着。
“對不起,對不起……”他小聲的緻歉飄散到空中,無人能夠聽到。
韓菲娜聯系調動前往目的地的接應,但考慮到高空風大颠簸,她輕撫過喬橫慘白的臉龐,“孩子我去就行,你的心意已經足夠。”
她雖然談不上有自己的孩子,但明白為人父母的擔心,而作為長輩又沒能及時盡到責任,十年相處還不如一位青年義無反顧。
“不是……”他得去救駱應辭啊。
喬橫嘴裡苦澀,迷茫無助置身沒有遮擋的高樓,所有人都害怕他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
“那個喬橫你先把衣服多穿一件吧。”熊家逸拿着多出的外套準備上前,卻被人猛地拉了回來。
唐迄低聲警覺道:“别靠近他。”
此話一出其他人默契地保持距離,不想驚擾微妙的氛圍,此時喬橫身形單薄,像極了失心瘋逃出來的病人。
“嗯我知道了,我們就在醫院等。”韓菲娜接了個電話回來,遲疑地望向僵持不下的局面。
喬橫心無旁骛道:“阿姨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衆人關切着他的舉動,甚至還有湧上來的醫生護士和保安,韓菲娜看似平靜掃過喬橫的臉,眉心卻不由一跳。
她舉棋不定嘴上含糊着:“快了,很快就到,你的身體真的沒事嗎?”
喬橫不禁苦笑搖頭,等待着最後的希望,哪怕四周的人對他指指點點,他無比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直到聲勢浩大轟隆作響的旋翼盤在頭頂,流動的氣流掀起層層風浪,身處渦流中心的人排除萬難,本身無法感受到阻力的存在。
“先離遠一點。”工作人員溫聲提醒,韓菲娜點頭将喬橫帶離危險範圍。
趁着喬橫配合,在旁醞釀多時的其餘人上前控制住局面,将蠢蠢欲動的青年嚴防死守。
眼看着直升機迫降,而自己動彈不得,喬橫心裡升起無名怒火,“放開我!你們知道他對我多重要嗎?你們憑什麼阻止我?”
你們毀掉了我。
我不要困在這裡,我不要……我甯願一輩子都不回來!
聲聲有力的質問仿佛和曾經腦海裡湧現的不甘重合,任那些哭泣呼喚挽留全部淹沒。
“喬橫你冷靜下來,先前看那架勢我沒和你說,其實……”韓菲娜花容失色,心仿佛也被揪了起來。
“阿喬你知道你現在看上去有多奇怪嗎?難道你也要像他一樣變成一個瘋子?”
梁羽恒對此完全無法理解,更何況每天都在悲傷度日的喬家父母從來不知道上哪兒多冒出來一個人。
“一一!”
厲聲呵斥不斷傳來,喬橫卻突然重燃眼裡的光芒。
原本生死未蔔不見廬山真面目的駱應辭赫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喬橫跌跌撞撞沖上前,瞪大眼睛急不可耐又不知所措,忽然扼住喉嚨失聲。
駱應辭收拾得幹幹淨淨,額頭的傷口用紗布處理包紮,臉龐被折騰得更加瘦削,周身的疲憊和死裡逃生的煞氣掩蓋不住。
喬橫擡起下巴抱了上去,短促地呼吸壓抑道:“你……”
他想教訓對方為什麼把保命的東西讓出來,為什麼要把自己置于危險不顧。
他根本就沒有無所不能呼風喚雨的能力,也不是什麼救他于水深火熱的守護靈。
可是話到嘴邊,雜亂的呼吸卻驟然止住了,薄涼的嘴唇堵住接下來的肺腑之言,唇瓣幹燥摩擦生出輕微痛意。
喬橫瞬間大腦一片空白,環抱的雙手還僵硬在對方的腰上,等反應過來想要推阻,薄荷般陽光清新的氣息瞬間将口腔包裹。
那舌頭強勢地抵進攪弄,始終揮散不去的苦澀的野果仿佛變得甘甜可口。
放大的臉細緻到每一處肌膚,喬橫被托着腰身,深深陷進那雙含情的眼睛。
駱應辭無師自通上下掃蕩,确認着喬橫吃下了留給他的果子,那是他們密不可宣的經曆。
荒郊野嶺的東西一點都不好吃,就像那杯酸到發苦的檸檬茶,他同樣選擇以惡作劇的方式報複回去。
而如今他終于嘗到了甜頭,看到對方意亂情迷的神色,一發不可收拾地汲取好處。
離得最近的韓菲娜驚訝地捂住嘴巴,喬橫也意識到超出了常理,從混亂的窒息裡抽出僅存的理智。
喬橫不痛不癢地咬下去,反而讓對方收緊力道,貼近了彼此身體的距離。
“……”喬橫臉紅得瞬間有了氣色,要是現在暈過去就徹底沒法見人了。
可無論橫豎他都已經毫無招架之力,明明肺活量過人,卻感覺五髒六腑都在被抽空。
他雙目眺望上空停留的直升機,耳邊喧嚣鳴噪不止,無從得知身後父母朋友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