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上雅大學新生陸續入校報到,解憂坐家裡的車來學校,把行李放到宿舍後,按照報到指南去指定的教室給代班交檔案,又去買了軍訓服。
她來學校之前已經加了幾個舍友的微信,到宿舍後便将名字對上臉,約着傍晚一起逛校園。
晚上,解憂和舍友們到社團招新的學姐推薦的店吃豬腳飯,邊吃邊聊天,說話間才知道,舍友們來自五湖四海,隻有她一個是本省的。
“我們這邊都不愛出省,”解憂笑說,“比較戀家。”
大家又聊起些旁的話題,譬如想參加哪個社團。
解憂想去攝影社,她一直很喜歡攝影,假如能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就更好了。
九月中旬,為期十五天的大一軍訓開始。
軍訓的每一天都令人生不如死,哪怕解憂每天塗防曬,還是頂不住暴曬。
幸好,她是容易曬黑也容易白回來的體質。
軍訓結束後,很快便是攝影社面試的時間,解憂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甚至還做了個PPT。
等候面試時,她聽見前面的女生在讨論裡面的社長很帥,便也透過大教室的玻璃窗,往裡面看了一眼。
這個男生的确很帥,眉目疏朗,穿着簡單的黑色長袖長褲,顯得十分清爽。
還有點眼熟,解憂不由得多看他兩眼,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面試攝影社的人很多,輪到解憂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時間了,學長學姐們甚至沒來得及看她的PPT,隻聽完了她的自我介紹,讓她把PPT發給他們。
倒是那個社長,不僅在面試時就對她笑眼彎彎,害她舌頭打結,還在結束面試後叫住了她。
“學長,有什麼事嗎?”解憂奇怪道。
“解憂,你不認得我了?”學長說,“我是周漩。”
周漩?
解憂思索了幾秒,終于把記憶中那張稚嫩的臉和面前的帥氣學長聯系上。
他的面容其實沒怎麼大改,隻是那個曾經長相秀氣的小玩伴長開了。
她家以前有一戶很熟稔的鄰居,可惜在她上初一時就搬走了,舉家去往國外,連信都很難收到。
兩家父母偶爾還會電話聯系,解憂和那戶人家的小哥哥卻很久沒見面了。
來上雅報到前,解憂聽她爸媽說起,這家人就要回國了,依然住在他們隔壁,沒想到她和周漩先見面了。
“想起來了麼?”周漩道。
“周漩哥。”她乖乖叫道。
“本來想中秋放假回韻城再跟你見面的,沒想到這麼巧,你也報了上雅。”周漩對她就如熟人一般,仿佛壓根不存在對彼此的人生一片空白的六年。
兩人走出大教室,一起往宿舍方向走,這時學校來往的人已經變少,路上沒什麼人影,解憂不禁想起小時候,上街吃完夜宵後争相踩着對方的影子往家裡走。
“這些年,怎麼也不跟我聯系?”周漩道。
解憂微妙地覺出,周漩即使嘴角帶着笑,心情也不是很好。
她要怎麼回答好呢?
打從初一開始,她的心思就全撲在韓予望身上,周漩的離開讓她太難受,本能地想将這位竹馬忘掉,讓對韓予望的喜歡塞滿她的心。
“因為,我當時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回來了,”解憂實話實說,“你記得嗎,我掉了那麼多眼淚,都沒能留住你。”
她小時候超級愛哭,周漩最怕她的眼淚,離别時卻沒有動搖。
周漩離開的那個清晨,解憂趴在卧室的窗台上看他們家的轎車開走,她的眼睛哭得腫痛,有生以來受了最大的委屈。
“對不住,”周漩聲音沉沉,“既然是我欠的你,讓我補償回來好不好?”
解憂沒說話,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面試最終通過了,攝影社團的主要活動是為上雅大學的各大平台賬号提供照片,負責為學校大型活動進行拍攝。
解憂和社團的人出了半個月任務,已經熟絡得七七八八。
後來,當聽說她在苦惱去哪裡打工的時候,周漩給出了提議。
周漩:[我妹妹從國外回來,中文還不是很好,你有興趣的話,周末可以來試一下中文課。]
随後,他給出了薪資和地址,周末倆天四節課,一節課一小時兩百塊,一周就八百。
解憂家庭情況不錯,她對外面的物價沒有太多了解,但這個價格好像是偏高了的。
與此同時,置頂的其中一個聊天也有新信息。
中二病(大一版):[周末有空嗎?我知道大學城有家店很好吃。]
解憂先回了韓予望的信息:[還不确定。]
打完字,她心中升起些小小的愧疚,開學以來事情多,韓予望幾次約她都正好沒空。
中二病(大一版):[你現在在哪兒?]
他似乎不打算等,直截了當地來找人。
解憂如實道:[在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