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梵的家住在離市區好幾公裡的居民小區，算不上老舊，但設施都已經是十幾年前建好的。

他上樓開了鎖，換鞋之後倒在床上。

累，出乎意料地身體累，心也累。

紀梵閉了一會兒眼睛，然後再睜開。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引起了一些人的興趣，所以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這個夏影他也知道是個睚眦必報的性格。

兩個月前，十九中的實驗樓。

“今年市裡搞什麼啊？”夏影對着站着的虞黎瑞說話。

“十九中突然新招一批尖子生進來，還讓一個優等生當主席。這是要整頓我們？”

這是中午午休時間，學生會的人按照要求在學校巡邏。夏影的聲音并沒有放低，空曠的實驗樓裡隻有他和虞黎瑞交談的動靜。

巡邏的人自然也不聾，找上了三樓。

“那個紀梵，你在表彰牆上也看見了吧。就連拍個照都是一副清高樣，當上了主席就是不一樣，還弄什麼家校聯合。”夏影手裡玩着一把刀，随手扔給虞黎瑞，對方雙手接住。

“虞阿姨對你要求這麼嚴苛，虞黎瑞，怎麼沒見你…”

“同學？”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交流，“現在是午休時間，麻煩你們出來一下。”

夏影“啧”了一聲，拉開門。巡邏的是兩個學生會的女生，擡起頭看向他。

“午休時間不能待在實驗樓，麻煩你們離開。”

夏影嗤笑一聲，嘲諷道：“定的什麼爛規矩？”

“是你們學生會主席定下來的嗎？很搞笑啊。”

夏影：“同學，我們有重要的事需要交流。請你們不要打擾我們。”

兩個女生愣住了，夏影“砰”的一聲重重的關上門，拉開凳子，凳腳和瓷磚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怎麼辦呢？虞黎瑞，這人怎麼就這麼讓我讨厭呢？”

虞黎瑞無語地看他，開口說：“你不光是讨厭他的行事作風吧，紀梵長得那麼像你姐，這才是重點。”

夏影：“你少自作聰明。”

“你為難那兩個人又沒用，要麼你和紀梵當面…”虞黎瑞重新開了門，走到走廊探頭看下去時，話音卻驟然停住了。

夏影也不想再待在教室裡，和他一起站出到過道上，偏頭看過去。

校道裡，一個白皙且清瘦的高中生站在路中間，他的站姿很挺拔，下半張臉輪廓清晰。剛剛學生會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交流着什麼。

看樣子應該是說完了，男生擡頭看上來。

黑色的眼睛如深潭一般幽深，唇形飽滿，唇線緊抿，雙眉壓下來，整張臉是一張十分涼薄的樣子。

紀梵。

是紀梵。

夏影毫不畏懼他的眼神，挑釁般地張了張手。

目送着紀梵坐上公交車離開的莊亦白關了手機，擡腳往公交站台走。

28路公交車，杭城十九中是倒數第五個站點。

莊亦白視線一路掃過去，停在了最後一個站點的名字上。

黑色手機忽然響起來，莊亦白放到耳邊。

“喂，艾叔叔。”

“嗯，還在學校附近。”

“艾誠的手機？我不知道怎麼弄。”

“他想請我明天去吃早餐？”

莊亦白摩挲着衣角，答應道：“好啊。”

“嗯，我爸還在沈城。”

“好的。”

他挂了電話，重複了一遍剛剛電話裡說的地名。

“雲升馄炖店。”

公交站牌上最後一個站點名是錦程小區。

莊亦白打開導航，地圖顯示馄炖店和小區隻相差80米。

而這家店和他們住的地方，相距有将近十公裡。

莊亦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