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等下我直接回去。”

艾誠一手拿着手機，正在打着電話。車裡沒有開頂燈，昏暗的後座車廂裡，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站在路邊的紀梵。

如烈火般極亮的一雙眼。

莊亦白擡眸看了一眼後視鏡，然後伸手摁了兩下喇叭。

三輛豪車圍着紀梵，他一句話也沒有回答這些人。

“好像我們并沒有怎麼見過。”他突然開口，聲音悅耳，“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認為，我和你們好像很熟的樣子。”

對面的行人綠燈亮起來。

“看在都是一個學校的份上。”

紀梵邁開步子，順着行人道朝斑馬線走過去。所有人一直注意着他，紀梵一有動作，他們的視線便跟随着他朝一旁移動。

“這裡違停拍照。”

“哒—————！”

長長的一聲喇叭讓在車裡的人都震了震。

“掉頭。”艾誠立馬挂了電話，莊亦白立刻踩下油門，打了方向盤往左邊開去。

紀梵已經走到路對面，他剛剛收回手機，照片裡醒目的違停标志下面赫然停着三輛清一色杭A開頭的車。

“诶。”

一道女聲蓦地喊了一聲，紀梵看着這輛大衆停在自己面前。

“怎麼是你？”夏金蓓沿着車窗看見了拿着手機的紀梵。

“剛剛那幫人是在堵你？”

紀梵彎了彎頭，思考了一下回答她：“應該算不上堵。”

張嘉文看着與平常一貫冷漠作風不一樣的紀梵，頓時有點詫異。

她看向夏金蓓，對方的眼神裡滿是凝重。

“你下次小心點。這些人很有錢，不知道想對你幹什麼。”

被提醒了的紀梵點頭：“好的，謝謝。”

目送大衆離開，紀梵才終于邁步走到地鐵口。

他沒有回家，徑自去了離家最近的網吧。

“你要的監控錄像已經發到你郵箱裡了，太長了我沒幫你剪，你自己找台電腦自己弄吧。”

紀梵先前接的電話裡說了這麼一件事，這回剛坐下弄了沒多久，電話又響起來。

“什麼事？”

“你不會是弄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吧，要監控幹嘛？”

紀梵眼睛盯着電腦，回答說：“不會。我就是一個學生，能做什麼。”

“最好是這樣，出事了我不頂鍋啊。”

對面是他姐姐大學的一個同學，和紀梵現在住在一個小區。

監控視頻很長，紀梵看了四個小時才剪出了有用的部分，拷到u盤裡準備拔走。

但随即，他用手機傳輸照片到了u盤裡，把今天錄下的視頻和照片全部拷了進去。

走到家樓下，紀梵發現了一輛與這裡格格不入的部分。

人，和車。

邁巴赫的車标極其突兀地停在了空出來的草坪前，車門上靠着一個人。

聽見了腳步聲，那人擡頭看過來。

“我在這裡等你很久。”艾誠直起身，朝紀梵走來，一身黑色西裝襯的他身高腿長，神情平靜，顯得有些怪異。

“那不好意思。”紀梵看着這個離自己非常近的人，敏銳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你之前是拍照了嗎？”艾誠又繼續問。

“你坐在這輛車上？”紀梵指的是這輛邁巴赫。

“嗯。”

“是。但是我好像沒有看見你？倒是看見了…那個莊亦白？”

艾誠聞言，垂在袖口下的手緊了緊。他的臉動了動，咬咬牙似乎有些生氣。

但他什麼也沒有說。

“可能當時有點暗，你沒發現。”

“你說你拍照了，是吧。能把照片删了嗎？”

聽上去好像懇求的語氣并不到位，但是紀梵不在意這些：“我已經删了。”

“哦，那很好。”艾誠放松了一點，他衣服口袋裡的手機不斷振動着，但他沒有一點想要查看的意味，隻是借着夜色描摹着紀梵的輪廓。

紀梵也這麼不動，任憑他看。

直到艾誠似乎是看完了，對他說：“我先走了，再見。”

說完，艾誠又補充說：“我是艾誠。”

紀梵：“上次你朋友介紹過了。”

“其實。”

艾誠要踩下油門的腳頓住，專注地等着紀梵的下一句話。

“我想問，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家住在這邊呢？”

“我們應該不是第二次見面了。”

“艾誠。”

紀梵沒有等到艾誠的回答，對方聽完了他的所有話，卻沒有給出答複。

他也并不是需要這個回答，目的隻是要讓對方聽完，能夠意識到，就足夠了。

上樓洗完澡，紀梵給陳旭藍發了信息：你是怎麼認識林非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