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駕駛證?”紀梵在等紅綠燈的間隙裡冷不丁開口。
頭一次他主動提起話題,林非繁手指敲敲方向盤,回答說:“有。”
“你成年了?”
紀梵繼續問他。
“沒成年的話,駕駛證怎麼發?”綠燈閃爍一下,林非繁啟動車子,“你好奇的是,我應該和你一個年紀,但是沒有成年,所以昨天開車是無證駕駛嗎?是嗎?”
這個人非常聰明,猜的分毫不差。
紀梵餘光裡是林非繁專心開車的樣子,但是耳邊他的聲音仍在繼續:“我是真心想和你交個朋友,你其實并不用這麼抗拒。”
紀梵心裡冷笑。
“帶你過去,也是讓你看一下昨天他們沒禮貌的下場。我們家裡都比較講究禮儀。”
這個人像是忘記了他自己昨天也參與到了這裡面,甚至該說的是,他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紀梵後面沒有再開口說過話,奧迪緩緩停在了一座别墅前。他打開車門下車,林非繁則邁開大步走到門口,解鎖成功後徑自進了去。
紀梵站到台階上,但他并沒有走進去。
站在門口,通過大敞的門能夠看見一樓裡的所有人。
兩女三男,隻是臉上都有些泛紅,正都無言地坐在一起或靠牆站着。
聽見了林非繁的動靜,他們都擡眼看向門口。
“啊,你們都這麼乖呢?叫你們在這等着還都等着。”林非繁笑着說話,屋裡卻沒人回答他。
因為林非繁的身後,是沉默站在門口的紀梵。
夏金蓓和張嘉文都微睜大了眼。
她們昨晚回家以後都被劈頭蓋臉訓了一頓,然後被送到這裡,說是叫和他們反省。
莊亦白的左半邊臉還有清晰的掌印,他深沉的眼睛看着林非繁。夏影的脖子上紅痕明顯,艾誠的手背還有幾道青紫的痕迹。
女生們看上去有些許淩亂,男生們個個似乎都有點狼狽。
這些人裡,隻有林非繁完好無缺。
艾誠和林非繁靠的最近,他一眼就看見了紀梵。
“怎麼都不說話?”林非繁環視了一圈,隻看見了每個人的臉色都奇差無比。
艾誠“騰”地一聲站起來,他的身量和林非繁差不多。一雙桃花眼裡醞釀着怒火,他揪起林非繁的領子,把他用力地甩到一邊!
夏金蓓見狀,本來不滿的情緒瞬間爆發:“林非繁,你他媽也算是個男人。”
“自己昨天難道沒開車?難道我看見的那輛車不是你的?你他媽挺好啊,倒是會做人啊,跑去添油加醋地告狀?”
張嘉文的臉色也很難看,沒有阻止夏金蓓的話語:“哦,現在看着我們這麼狼狽。你倒是渾身輕松了,帶個人過來看笑話?”
艾誠的力氣很大,林非繁像被豹子一尾巴甩出去一樣,踉踉跄跄地扶到一邊的酒櫃才站穩。
“夏金蓓,你要是沒有做過這件事,還會被你爸送到這來?”他脫了外套,然後慢條斯理地解着手表。
夏金蓓冷哼了一聲,轉而去瞪着紀梵。
這人怎麼還真的就被林非繁拉過來了?
艾誠此刻的臉色十分陰沉,他快步走到林非繁的面前,強壓着怒氣:“你為什麼要帶着他過來?”
“你不是很想見他嗎?隻允許你自己偷偷見,不允許我帶着過來,大家一起見面嗎?”林非繁笑出聲來,他天生笑相,即使是處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舊保持着一種固化的笑容。
艾誠幾近吃人的表情近在咫尺,他無法控制自己,想要揮拳砸向這張如笑面虎一般的臉。
屋子裡的氣氛愈發凝重,沒有人想着要去阻止,都抱着一種冷漠的态度。
紀梵動了動臉,出聲說話:“要打架嗎?那我先走了。”
他一說話,艾誠的動作僵住。他如夢初醒般地和林非繁拉開了距離,轉身飛快地朝門口走去。
“艾誠。”
一直沒有說話的莊亦白忽然開口。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轉頭看着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的男生。
“你還有一個小時才能離開這裡。艾叔叔讓我看着你,你現在就想走?”
紀梵已經走到了路邊,眼看着就要消失。
艾誠的步伐沒有一絲停滞,他選擇性忽視了莊亦白的警告,衣角徹底離開了别墅。
莊亦白的臉陷在黑暗裡,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垂在下面的手收握成拳,手背上青筋虬結。
“你們兩個可以回去了。”他對着靠牆站着的兩個女生說道。
夏金蓓聽到這句話後,立刻拽着張嘉文飛速地朝門口跑去。
“砰!”沉重的門被重重的關上!
莊亦白的臉刹那間變得可怖起來,如同野狼一般幽深的眼眸看向一臉無所謂的林非繁。
夏影站在莊亦白的身後,他隻是抱胸看着莊亦白走向林非繁。
“林非繁。”莊亦白叫他。
“其實夏金蓓說的沒錯。”
林非繁感受到危險的氣息,但他卻出奇地沒有頭皮發麻,而是維持着那副笑相,眼眸裡倒映着莊亦白那難看至極的臉色。
“你算什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