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一腳踩空的心悸感如同一隻手緊緊揪住紀梵的心髒,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大的害怕,未知的恐懼和來自内心深處的責任感一刀刀淩遲着紀梵的心。
深城如此之大,光是羅浮區都不知道有多少家酒吧,多少家酒店和賓館。
紀梵打電話的手都在抖。
莊亦白發現了這一點,他皺了皺眉,卡座裡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極其微弱的鈴聲。
這動靜非常的小,震破耳膜的音樂完全蓋住了手機鈴聲。但卡座中有個女生沒有喝酒,發現了掉在沙發間隙的手機。
她伸手去撿起來,看了眼來電人。對着周圍人問:“紀梵是誰的朋友?”
這卡座裡大部分是附近的大學生,聞言本來在打牌的人都摸了摸手機,頭碰頭地問:“誰朋友?”
“不認識啊?”
“我手機掉了?沒有啊。”
女生又看了眼手機型号,說:“是新款pm,你們要不再翻翻自己手機有沒有掉?”
七八個人都摸出自己手機來,沒人掉。
女生嘟囔着站起來,就要把手機拿去dj台上失物招領。結果她站起身一轉頭,就撞上一個臉色慘白的漂亮男生。
對方說話語氣和他不好的氣色顯得極為不符,他說:“你好,我是紀梵。這是我朋友的手機。”
女生訝異道:“啊?這…這麼巧嗎?”
紀梵把手機裡電子參賽證給她看了,對方才半信半疑地把手機給了他。
得虧莊亦白拍了拍他的肩,紀梵走過來的時候才耳尖地聽到了他自己的名字。
洛揚舟的手機掉在酒吧,人卻不知道去哪了。
紀梵試探性地問他們:“我朋友在這失蹤了。你們有見過他嗎?大概一米八三,耳朵上有六個耳釘的。”
紀梵邊說邊比劃,這幫大學生聞言也回想起來自己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莊亦白站在不遠處,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路過的每個人。
其中有個男生突然說:“诶之前是不是有個人從我們這要過去來着。”
“他看起來也是這麼高,也戴了耳釘。蛇形的是嗎?”
紀梵點頭:“對。”
本身是不抱希望的問話,沒想到真的湊巧他們有印象。
“是不是後來還有個男的把他拉走了?”
“好像是。我以為是朋友怕他醉了呢。”
“我靠我以為是那種關系,就…同性戀。”
“這麼一說,确實有可能诶。我看那個氛圍不太對勁,但是我又怕誤會他們,就沒多注意了。”
越聽他們的讨論,紀梵越發肯定于嘉已經把洛揚舟給帶走了。
他再次開口:“那,你們知道他們兩個人去哪了嗎?”
“走後門出去了吧。從調酒台那邊走的。”男生和他指了一條路。
紀梵朝他點了下頭,說:“謝謝。”
語罷他匆忙離開,莊亦白則是走上來。卡座的男女學生又看見一個好看到過分的男生走近,并且個頭高的吓人,均是一愣。
“我朋友。謝謝你們幫忙。”莊亦白拿出錢夾,掏了八百現金壓在酒杯下。
他全程的臉都半明半暗,這種豪擲千金的感謝方式令所有人又是頭腦空白。
莊亦白沒有過多停留,轉過身追着紀梵的腳步也往後門走去。
紀梵被兩個人攔在了後門前,他站定在幾步之外,冷着臉掃視着擋在前方的一名黑白制服的服務生。
“不好意思,這位客人。”服務生抱歉地說,“我們酒吧的後門不對外開放,想要離開可以走另外一邊的西北門。”
紀梵說話的語調寒冷,他寒聲說:“不開放?”
“那你怎麼不幹脆把後門給鎖上?恰巧我一來就有人守在了門口,跟我說不開放?”
服務生态度極低,再次道歉:“對不起,這是我們酒吧的規矩。”
“如果您一定要走這裡,那我隻能通知我們老闆來一趟了。”
紀梵發覺這是真的有問題,不上鎖的門卻刻意讓人守在這裡。剛剛聽那幫大學生的意思,後門應該是可以開放的。
隻是事态緊急,這個時間不能再拖。紀梵上前一步,服務生也跟着貼近一步。
紀梵眯着眼道:“讓開。”
服務生擡起眼和他對視,語氣有些潛藏的危險:“這是我給您的第三次勸告,請不要走這裡出去。”
氣氛劍拔弩張,莊亦白的電話貼在耳邊,對着那邊說了幾句話,随即挂斷。他站到紀梵身後,鋒利的眼眸和兩個身形高大威猛的保镖對視上。
服務生的手機下一秒就響起來,他往旁邊退開兩步,接起電話。
“喂,老闆。”
“……好的。”
電話那頭簡短地講了幾句,服務生放好手機後,示意保镖開門。他恢複那副謙和的樣貌:“抱歉。請走這裡。”
外面的熱風吹進來,紀梵奪門而出。莊亦白落在他後頭,也走到外面。
live酒吧後面是一整條副道,往左走幾十米有人行天橋,正對面的是一家連鎖賓館。這家酒吧選址非常巧妙,正對面是繁華商業區,後方就正巧是休息場所。
莊亦白的手機亮了一下。
他解鎖一看,是虞思華轉發來的聊天記錄。
:他們在後門對面的賓館,要救人就快去。
這個“他們”是誰估計隻有紀梵才知道,莊亦白來不及詳細問,紀梵像是受到感應般已經三步并作兩步地上了天橋,福至心靈地一路往那家連鎖賓館跑去。
莊亦白迅速熄了手機,邁開長腿跟上紀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