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不會允許他對誰手下留情,當紀梵把莊亦白當作是個例外開始,他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鐵血無情了。
該怎麼辦?
怎麼辦才好?
身邊這個人有着一顆赤誠的心,無法忽視地靠近他,最後居然萌生出了放過他的想法。
風吹過紀梵的發絲,他感受到了一陣光。
是118大廈開始亮燈了,有一場短暫的燈光表演。
聚光燈掃過周圍,最後聚焦在上空,身後的幾座建築齊齊打上了各種顔色的燈,緩慢地流淌過對岸的人群。
這是在距離跨年最後十分鐘時的集體表演。
莊亦白臉上也笑着,指給他看:“诶你看,有無人機表演。”
紀梵順着他的手看過去,表情放松了下來。
突兀地,手心的手機開始震動。紀梵垂眸一看,是一串沒有備注的号碼。
在所有人都在沉浸地觀看天空上方的無人機表演時,紀梵退到了一棵樹下,劃了接通。
“喂。”
電話那頭隻有安靜的呼吸聲。
“不說話我就挂了。”紀梵一手撐着胳膊,眼睛看着不遠處擡着頭的莊亦白。
他的眼神變了,但看上去還是那麼冷。
“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嗎?紀梵。”
很久沒有再聽過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進他耳裡,紀梵毫無感情地說出了他的名字:“艾誠。”
“我以為你,看見我的号碼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紀梵:“你想說什麼?”
艾誠正站在江邊,風把他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一向溫和的臉上似笑非笑,他說:“你知道我現在在哪裡嗎?”
不等紀梵的回答,他接上了自己的話:“我在港城。”
“今天跨年了,維港這裡很多人。有個富豪組織了跨年表演,你聽見我身邊說白話的人了嗎?”
“……”
“我們很久沒聯系過了,本來我習慣了這樣,最後就希望你能看見就好。我以為我隐藏得很好,現在發現從我們兩個碰面開始,我真的太明顯了。”
“現在有一架直升飛機飛過去了,你聽見了嗎?”
“……”
艾誠似乎并不需要紀梵的回答,他隻是自顧自地說:“現在還剩下三分鐘。我身邊有人開始倒計時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紀梵冷硬道,“如果隻是說這些我根本不想知道的,那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
艾誠輕笑道:“跟我說話是讓你浪費時間嗎?”
“那你和莊亦白,難道就不是浪費時間了嗎?”
紀梵嗤道:“你手伸的很長,管的也很多。”
艾誠的手指瑟縮了一下,他感覺自己有一腔嫉妒的怒火在不斷蔓延,燒的他身體微微顫抖:“你和他在一起了,是嗎?”
“是。”
痛。好痛。
原來心痛的滋味是酸苦的,鼻腔深處湧來的難受讓艾誠的喉管痙攣,視線裡的維港風景不再。
他的聲音尾調很抖:“離開他。不要和他一起出現。”
“你要我聽你的?”
艾誠看着身邊所有人都是開心的,自己卻難受得要命:“是。”
“你沒資格。”
艾誠也不明白,明明在紀梵離開杭城前,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到這個地步。怎麼一通電話,就能這麼針鋒相對呢?
“我會讓你離開他的。我不會看你們出現在一起。”
紀梵:“如果你是因為吃醋而來找我說話,故意破壞我的心情的話。那我建議你去戒同所,這輩子不是我出現在你面前,而是你不要再看見我。”
語言的威力如此巨大,比針刺痛一萬倍,艾誠痛的想要蹲下,蜷縮起來。
原來他不僅不是特别的,還是一個被他拒之千裡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難看地笑了出來:“我知道,你姐姐在港大讀書,對嗎?聽說系裡考核有社會實踐這一個重要内容,拿不到優秀的分數,她拿不到獎學金。”
“我在港城。我随時可以幫她,也可以讓她這一門課分數為零。”
紀梵的語氣危險起來:“你在威脅我?”
艾誠清楚地知道紀淩對于紀梵而言有多麼重要,他已經無法靠自己挽留紀梵,除了逼迫他,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是。所以,你隻要聽我的話,我會讓你姐姐另外有一筆豐厚的資助。”
紀梵則是冷笑着挂了他的電話。
艾誠的肩膀搭上一隻手,箍住了他快要倒下的身體。
林非繁的臉出現在他面前:“怎麼樣?我的方法雖然極端,但是最管用,是不是?”
艾誠已經眼眶血紅,周圍的人群已經給他們兩個讓出了一片位置:幾個高大的保镖把人隔離開來,讓林非繁和艾誠站在了中間。
距離跨年還有一分鐘,莊亦白焦急地四處搜尋着紀梵的身影。在這麼多人裡,其中也不少高大逼人的人,他即使視力再好,也發現不了茫茫人海中的一個人。
就在這時,他的肩膀忽然被一隻蒼白的手搭上了。
心安地看過去,紀梵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出現在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