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梵再次點頭。
等到快遞員離開,紀梵擡起手,五指上貼有幾個創可貼,棕褐色突兀地呈現在他手上。他沒做什麼,就隻是愣愣地看着手。
倒計時,開始了。
“小白啊,這個是你黎姨;這個是她希望你呢高考順利,提前送的禮物,當然如果不順利還有從頭再來的鼓勵。快說謝謝吧。”虞思華笑眯眯地摟着莊亦白。
莊亦白有點不自在地揮了揮手,心不在焉地說:“謝謝黎姨。”
他從紀梵回去那天開始就有點刻意回避和他的接觸,連信息也不敢給紀梵發了,怕自己字裡行間都會流露出那要噴湧而出的不舍。
沒想到紀梵也不來找他。
莊亦白心裡還是記挂着紀梵,生日的時候也沒忘記往門外看。
“小白,怎麼了?是有朋友要來嗎?”虞思華注意到他頻頻往外轉頭,疑惑道。
算了。他這時候肯定在杭城,怎麼會出現?
看來是真的要錯過了……
“沒有。十一點半就切蛋糕吧,阿姨們到時候就可以回去睡美容覺了。”莊亦白勉強笑道。
“诶喲小白這麼懂事啊。”
“長得帥還懂體諒,不知道誰以後那麼幸福了哦?”
“看來得年年都來給小白過生日才行,千萬别拒絕了!”
女人們一句接一句的調笑并沒有讓莊亦白放松,他還是那副以不變應萬變的模樣,挂着淡淡的微笑。
兩層高的蛋糕被切開分吃,莊亦白心不在焉地吃完蛋糕,開了香槟,放了彩帶。在零點之前送走了給自己慶祝生日的阿姨們。
開心嗎?應該感到開心的。
隻是為什麼還是那麼平靜?好像生日也不過就是這麼平常的一天。
莊亦白解開領帶,他其實想知道紀梵的生日,但是這應該由他親自告訴自己。如果想要了解他全都要依靠去查,那還談什麼尊重?
“噔噔噔噔——”虞思華走前設置好的八音盒“蹦”地跳出來,放了一首《happy birthday》。
他無奈地笑笑,聽完第一遍後,手機響起了鈴聲。
“喂?您好是莊先生嗎?這裡有個快遞需要您本人簽收一下。”
莊亦白先是疑惑:“我沒買東西。”
“哦這個是他人寄過來的,有貴重物品的,需要您自己過來。”
額頭條件反射地一跳,莊亦白幾乎是跳起來的,他說:“好的,我馬上過去。”
他奪門而出,幸好離大門口并不遠,莊亦白很快到了保安室。接過快遞員的筆,簽了自己的名字。
寄件人:白*
寄出地址:深城珠光區八壇大街540号
會是誰寄給他的?
這個答案呼之欲出。
回到家,莊亦白打開了快遞。裡面用泡沫紙包着兩樣東西,他小心翼翼地一層層剝開,露出了兩樣東西的真正樣子。
首先吸引人目光的是一隻邊牧木雕,足以見得雕刻人的技術有多麼精湛,絲絲毛發都如此精細。神态逼真,極具生命力。
第二件東西,是一個珠寶的盒子。
莊亦白并不知道還有誰會這麼送禮物,原本那個确鑿的人,現在又變得不确定起來。
打開盒子,一張極小的卡片靜靜躺在最上方。
一行短短的字,寫的非常漂亮:
無憂無慮,亦順亦喜。生日快樂。
是他。
真的是他!
是紀梵!
狂喜、驚訝、感動讓莊亦白幾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出來,他隻是發呆了好一會兒,失神片刻後,把一串銀手镯拿出來。
至此,紀梵極為樸素的禮物就到了這裡。
沒有多麼貴重,卻滿載着一片心意。
細細看過去,才發現手镯内側刻有文字。拍下來一搜,是藏文的白。
莊亦白無法控制自己,他抖着手打了紀梵的電話。
很快被接起來:“喂。”
“紀梵。”莊亦白艱澀地開口,“你是不是在深城?”
“沒錯過吧。生日快樂,又大一歲。”他的聲音通過揚聲筒傳入莊亦白耳裡,是如此動聽和迷人。
“你在哪?”
“現在很晚了,你早點睡吧。”
“你在哪?”他又重複了一遍。
電話那邊歎息一聲,“我在深城機場。”
“我去找你。”莊亦白堅定地道,抓起玄關的鑰匙,走入地下車庫。
“别過來了,再有兩個小時就要起飛了。”
莊亦白跨坐進駕駛位:“你隻用等我。”
“……”
“現在一點了,你來機場也要快一個小時。别來了,等過來我也進安檢了。”
引擎聲低低地響起,車燈燈光呈現優美的弧形來回流動。兩束極亮的燈光向前打去,車緩緩向上到了地面。
“你一定要等我。”莊亦白轉到了車載電話。
機場裡冷清蕭瑟,紀梵孤身站在空無一人的大廳裡,望着巨大玻璃窗外的無邊夜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