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祁峰這個人寡淡的很,在我面前向來是一本正經,這會兒探病的話說完,彼此都覺得無話可說。大概褚祁峰看我病歪歪的樣子真心覺得愧疚,也不介意我的心不在焉,一直說着些閑話。倒也難為他,從不說閑話的人倒要搜羅這些閑話來。
我瞅着廊下的花兒,耳朵雖然聽着褚祁峰斷斷續續說着京中的新聞,思緒早已飛到九霄雲外。
我心中一直疑惑那晚的人是誰,總覺得此事一定與我有關。那人口口聲聲說褚祁峰是貪戀權勢、阿谀奉承的小人,難道他今日的權力都是靠巴結來的?我心中暗暗好笑,難道那軍功和波斯人的臣服也是巴結來的?
那人着實厲害,不僅可以随意模仿褚祁峰的聲音,也頗為熟悉我府中的情形,聽他所言褚祁峰與他的主人關系匪淺。難道是褚祁峰對人始亂終棄,被人找上門了?那也不該找我啊。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褚祁峰一眼,我一個王爺受了如此重傷,鬧得沸沸揚揚,卻無一人調查此事,若說其中沒有褚祁峰手筆,誰信呢。
在我又一次偷看褚祁峰的時候,褚祁峰終于問道:“可是我今日儀容不整,為何王爺頻頻注目于我?”
我聽褚祁峰發問,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笑道:“本王心中有些疑慮,也正想向侯爺請教。”
褚祁峰看着我說道:“王爺請講。”
我問道:“我受傷那晚,那人先是裝作侯爺的樣子,又說侯爺對不起他的主人,話裡話外都聽得出他是侯爺的舊相識。本王疑惑有二,一是那人既然要找侯爺為何要夜闖王府,二是侯爺的那位故人,本王可認識?”
我問完後褚祁峰久久沒有說話,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臉,沒有看出一絲蛛絲馬迹。
褚祁峰許久才說道:“王爺的問題我無法回答,請王爺恕罪。”
我輕笑一聲,道:“侯爺言重了,本王不過是問一問,哪裡就到了罪的地步。侯爺既然不肯說,本王也不勉強。”
話到了這裡算是真的盡了。褚祁峰也不再講什麼京中趣聞,我雖然沒有端茶送客,也一言不發,隻是看着廊下的花兒出神。
褚祁峰也這麼坐着,他一向有耐性,從前我跟在他屁股後面跑,他也從未因嫌棄趕過我。我是個愛熱鬧的,一刻也坐不住,吵鬧起來,褚祁峰也忍得。隻是碰上溫若雲就事事以溫若雲為主了。
一陣風來我打了個噴嚏,來福立刻勸我回屋,我也覺得頭有些沉沉的。站起身才要送客,褚祁峰一隻手已經扶住了我的胳膊,說道:“王爺身體不好,不該在廊下坐着吹風,若是受了寒,又加上内傷,恐怕病勢要沉重了。”說着就攙着我要往屋裡走,連來福都被他擠到了一邊。
他這副關心的樣子,實在有幾分虛僞做作。我掙了掙,胳膊被他緊緊握住,索性随他去了。
客人如此關懷備至,要送客的話自然也說不出口了。
褚祁峰一直送我到卧房裡,要不是來福眼疾手快恐怕他就要服侍我更衣了。褚祁峰一向守禮,自我服過玉息肌後幾乎把我當女子一樣對待,今日舉動實在是親密過了。
褚祁峰看我躺好,又囑咐了我幾句就告辭了,我着來福送他也被他止住了。
我的病勢果然被褚祁峰言中,不到晚上我就發起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