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傲慢的他,想到戚衍榆的處境,随口道:“那醫生都請來了,大哥沒手下留情麼?”
他以為戚牧遙把人折磨得,連家庭醫生都不得不請來。
戚牧遙體罰是存在的事情。聽說一年前戚衍榆就被打折腿。
“聽說是三少爺身體不舒服,大少爺請醫生過來一趟。”
傭人的話,讓得戚息枝面色一僵:“哦是嗎。”
傭人離開了,戚息枝站在原地,他一想到戚牧遙給那個人請醫生,心中蔑視推斷:八、九不離十是戚牧遙把人打了,才不而已請醫生吧。
打得好啊。不教訓他,戚衍榆那家夥都不知道家教兩個字怎麼寫。
戚衍榆是清早醒過來的。
一點米都沒有下肚,外加在被窩裡熱出了一身汗,他眨了下眼睛,以為回到了現實裡。
模糊的視線裡,竟然有一個人在他房間。
像是來不及走,表情有點怪。這在戚衍榆看來——
戚牧遙見到他醒了,他本來想在人醒來前離開,人醒了他再進來。
這樣的話,戚衍榆就不必知道自己守了他一個晚上。
從來沒見過兄長的溫存到底給了誰。
至少他知道,不會留給自己的。
可是戚牧遙語氣平緩地問他:“想吃什麼早餐?”
語氣是放軟的,沒有管教他時的強硬。
戚衍榆沒有什麼話說,隻是移開了視線,态度表現得冷淡。
他想垂下眼,自己轉過身去再睡過去。
可下一刻,戚牧遙的手竟然附在了他的心口下。
他大哥的手很暖,帶着微熱的體溫。
戚衍榆想推開,戚牧遙稍稍抓過他想推開自己的手,輕輕地扣住:
“還疼是吧?”
戚衍榆率性就否認,寡淡着臉:“不疼了。”
戚牧遙似乎知道他說反話時是怎麼樣的,戚牧遙解開他的衣服紐扣,戚衍榆沒來得及阻擋——
對方的手方才還是隔着衣物的,這時候就完全附在他的心口下方,順時針揉着。
他的另一隻稍微有點力氣的手被他大哥扣住,他聽見他大哥說:“七點醫生會再來一趟。”
可能是大病初醒,沒有力氣反駁。
最終,戚衍榆閉上眼睛,随便他大哥如何擺弄他。
在他心裡,他自己就像是一隻狗,已然随意了别人怎麼對待他。
合攏着眼睛,戚衍榆不知不覺,又混混沌沌睡着過去。
戚牧遙看他,看了他一晚上,發覺睡夢中的人的眉毛是淺淡的,并不秾。遠山橫水的眉和目,看着有些許的秀氣。
食指的背側,想要輕輕刮蹭了一下戚衍榆的臉頰。
想到,昨天他怎麼抵死不要自己碰他。疼死了甯願自己像是個刺猬縮着。就收回去了手。
戚衍榆睡到了中午,醫生在七點的時候來了一趟,再給他打了一支針後,開了新的藥,醫囑了注意事項和叮囑要去醫院體檢後,就離開了。
戚衍榆醒來,他早被被子捂得滿頭大汗,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去,搖搖晃晃地竟然摔倒在地上。
一時間,不知道磕碰了,還是低血糖,眼前一片黑。
天旋地轉——
不是,他被人抱了起來。
“上洗手間?”
“我自己可以。”他大哥為什麼還在他房間??
對方把他抱到了衛浴間,鏡子裡的戚牧遙的形象,高大,俊美。
他才發現自己體格和他大哥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的。
“你出去。”
“你再摔倒了怎麼辦?”
“……我不會摔的。”戚衍榆兩手撐在了盥洗池邊上,吃力地擡起眼,看向了鏡子裡反射的他身後的戚牧遙。
戚牧遙長相峻麗,他的面孔向來是冷漠高傲的。但是今天格外不一樣,眼中暗中湧動的灼灼關心。
“嗯,那你表演個自己走。”
戚衍榆扶着盥洗池要走去,結果又要摔,戚牧遙一把将他抱穩住,将他抱到了馬桶前。
“需要我把住你嗎?”他說得并不色情。
“?”可是在戚衍榆耳中,猶如是聽見什麼一樣。
中午,沒有等到戚牧遙下來吃飯的戚息枝:“大哥還在他房間是嗎?”
“是的,大少爺還在照顧三少爺。”服侍在餐桌旁的傭人道。
戚息枝微怔了一下。
沒有什麼用餐的胃口,他便上樓了。他特意在戚衍榆房間門外敲了敲門後,禮貌喊道“我可以進來麼”,似乎裡面的人在忙沒有答應他,他等了一會兒便小心地推開門。
結果他看見戚牧遙在給戚衍榆穿衣服。很像是幫他洗過澡似的。
這是什麼……奸情現場?
戚息枝表情怔愕了片刻後,立馬恢複他友好的笑容:
“我來看看三哥哥,身體沒大礙吧?我是戚息枝。”他介紹自己道。
戚衍榆臉色不怎麼好。
好似蒼白的,大為地被折騰了一場似。發絲還黏着汗貼在了額角。
隻要戚息枝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所以他一直帶着笑容,表現得很得體。
戚衍榆表情更壞了,他閉上眼睛,不想看見他似:“出去。”
戚息枝沒想到一來,這個人極不歡迎自己。
他在裝什麼?
難道是戚牧遙沒有把他打服麼?
而戚息枝不曾想到,他的大哥卻縱容着那個脾氣壞到沒邊的人,對自己道:“出去吧。等你三哥好了再來看他。”
戚息枝傻眼了一下:“……”
“好,”戚息枝稍稍勉強一笑,等他走出門後,面色立即變化。
拳頭捏緊,聽見背後的聲音:“三哥回來了是嗎?”
戚息枝轉過來,看見是誰後,他的拳頭不動聲色松開了,他報以斯文的笑:“對。但他……現在不方便讓人看他。”
背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戚家最小的兒子:戚稍理。
戚稍理腿邊還有一隻白胖強壯、毛發養得極好的金毛。他剛從國外回來,他表情垂然,看了一下在他腿邊轉的金毛,又擡起眼來:“他是不是,被大哥體罰了?”
“不清楚。但他……心情不怎麼好。”戚息枝輕輕無奈一笑,他是私生子,卻表現得如同婚生子一樣,從容,寬恕。
年幼的戚稍理手裡攥緊了金毛的項圈的皮帶,他低頭想一會兒,寂靜地道:“我哥是這樣的。”
私生子戚息枝剛要接一句大度寬宏的“不怪他”。
可他聽見戚稍理的話:“他總是受欺負,所以他會有點小的不開心。”
戚息枝原本要裝大方的上揚安撫别人的嘴角,凝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