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戚先生,這種病目前沒有特效治療。”
戚牧遙的聲音變輕了,他隻問:“這種病怎麼來的?”
“跟遺傳有很大相關。但不好說。”
“病變可能大麼。”
醫生的話術很謹慎,隻是道:“一切需要看切片結果。看他如果經常心絞痛胃痙攣骨頭痛,也有可能心情影響很大。”
“如果他是心理病?”
“現在年輕人心理疾病易發,如果家人朋友不加以關心防護,患心理病的人軀體化會嚴重影響病人生活。”
“他身體檢查結果本來就不太好,如果真是罕見病的話,家人們得做好準備。”
“請問做什麼準備?”戚牧遙其實已經聽明白,但他要醫生更清晰告知他。
“做好他心理準備工作,可能病人會接受不了。還有後續可能病人會出現偏癱、耳聾和嚴重視力下降。”
貴賓休息室裡。
戚衍榆接到了墓園打來的電話,他剛拿起來,就看見戚牧遙走了進來。
“誰給我弟弟打電話?”他輕笑道,是和藹的語氣。
可是在戚衍榆聽來,他的這一點隐私戚牧遙都要了解清楚。
“我之前訂了一點東西,導購員讓我去看看。”他半真半假地說道。
陵園那邊确實有幾塊好的墓地,需要他過去看看。
戚牧遙不動聲色,淡淡笑:“是嗎,是什麼東西?我送你去吧。”一點都看不見剛才和醫生對話裡他的憂心忡忡。
戚衍榆哪裡敢讓他送自己去,他訂的可是給自己的墓地。
“下次吧。”戚衍榆說。
“好。”
在車裡回去時,戚衍榆提出了昨晚戚牧遙說讓他體檢的允諾的自由:“我也做完體檢了,”他話沒說完。
“嗯,”坐在轎車裡的戚牧遙不像是信守承認的樣子,他看着手上的檢查報告單,“你怎麼有長期胃炎不告訴我,在外面有按時吃飯麼?”
戚衍榆想說很久的話,終于開口:
“我想搬出去……”可“住”字還未講出口。
戚牧遙轉頭看向他,視線落在他的心口:“心經常會絞痛嗎?”
“我要搬出去住。”這次,戚衍榆鼓足勇氣,再一次堅定地說全了自己要求。
可是,他左側的胸口被一隻手撫摸上,“是這兒疼?疼的頻率多久一次?剛才為什麼這麼含糊回答醫生的話,嗯?”
戚牧遙三十好幾,至今未婚。在事業上強悍獨、裁,而生活的愛好是管教他們。
一張俊美的臉,瀑黑的眼映着自己這張慘然的臉,聲音是輕的,但是不容他不回答。
“我回答醫生很清楚了……”
他沒說完,臉頰被幾根指骨掐了起來,臉被迫揚起,與戚牧遙對視。
過去的戚牧遙很讨厭他撒謊。現在應該也不例外。
“你是不是不想治療了?”戚牧遙面容冷漠,一點也不掩藏,瞧着他問。
這下,一刻都不再掩飾了。
昨晚和前幾天的戚牧遙還是好聲好氣,願意哄他的假象。現在裝都不裝了。
“松手。”戚牧遙力氣沒有多大,但就讓得他臉頰有點生疼。
“你去醫院看過醫生麼?”戚牧遙懷疑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在自暴自棄,藥也不吃,病也不治的。“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生病了,願意擺着就擺着,也不去治?”
戚衍榆想要掙脫他哥對他的鉗制,險些在轎車内打了起來。
惹得司機頻繁看後視鏡,但是插不上嘴。他要是敢插話他倆兄弟,戚牧遙第一個就是訓斥開除他。
戚衍榆被他摁倒了車窗後座上,半個身體支倒在了車座上,戚牧遙的話依舊冰冷無情:“戚衍榆,你是不是還想重新經曆半年前?”
又是這樣的他。
高高在上,傲慢無禮。
把他當做自己的附屬品一樣。
那人不需要多大力氣,就将他輕而易舉鉗制在了車座,如何都翻不起身來。
戚衍榆眼睛閉上,滿臉是隐忍着的痛楚,想咬牙,但是呼吸微微紊喘:“你最好再把我腿打斷一次,把我趕出去。”
“或者把我送給什麼跟你經濟有往來的老總,”戚衍榆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早些弄死我。求你。把我弄死。
戚牧遙的指骨并無多用力地掐在了戚衍榆的頰颌,卻逼得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你原來是這麼看我的,戚衍榆?”
司機不顧自己會被開除風險,因為三少爺被大少爺按在了車座上,視力受限,他并不能看清楚他們是怎麼個情形。以為是戚牧遙掐住戚衍榆的脖子。趕忙着急喊:“大少爺,你别上火啊……三少爺年輕,不懂你苦衷……”
可能是那個人表情過于痛苦,又或許理智被司機喚回來。戚牧遙手松開,那個人依舊閉着雙眼,大口喘氣呼吸。
醫生方才說過,戚衍榆有支氣管炎,還很可能存在哮喘。但是醫生在詢問戚衍榆是否有哮喘的時候,戚衍榆卻回答自己沒有,一切正常,從來沒有呼吸急促的情況。
可是導緻經常呼吸急促的支氣管炎、哮喘這類病,隻要用聽診儀一聽就能聽出來,因為肺會存在與健康的正常人不同的聲響。
醫生後來跟戚牧遙說了,病人可能有抵觸心理,不是非常配合,還需要家人多些關心開導。
即便醫生不跟戚牧遙說,戚牧遙也看出來了,問診時戚衍榆百般不配合,含糊草率地回答病症。
他是在幹什麼?
他是在報複自己?把他跟周郁安拆散了?懷恨在心,在外面得了一身病回來。即便生病,也要玩命忍痛不治療地來跟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