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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少澤去洗冷水澡,冷得一哆嗦。雖然侃北市屬南方,可九月入秋,冷水徹骨,他也不敢瞎叫喚,抖着身上冷水,洗着他内褲襪子,盡量地還把水流控制水流多聲音小。
祁遠瀚等黃少澤洗澡洗貼身衣物,倚在了1号床的桌子上抽完一根煙後,觀摩了3号床的主人大半天,終于罵罵咧咧跳下來:“好你個‘熟地黃’,洗好沒?老子憋不住了!”
祁遠瀚洗澡免不了雞飛蛋打,原本以前他還會邊沖涼邊唱歌,直到不知道是樓上還是樓下的找了輔導員讓他少展示歌喉,這才沒在沐浴中施展魔法傷害。
黃少澤擦着頭發,路過3号床,還回頭看了一眼太子,嗯太子缺覺,太子肯定小時候沒少做賊去長大來補覺。他去晾他内褲背心去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鬧鐘叫了十多遍才把床上二位喊起來,祁黃兩個人争着一同上衛生間和洗漱,找衣服和噴發油路過3号床看那人睡得真香,姿勢不再像是昨天那樣了。
路過的祁遠瀚嘲諷拉滿:日上三竿誰家大少爺還在炕上?
他們以為他們洗漱差不多七點二十出門,太子這個點起就差不多能趕去上早上第一節大課。
可他們要出門那人還睡得酣暢,人長得是好模好樣,可沒想到這麼嗜睡。
黃少澤老實人,好言甘辭地去喊了他一聲:“要遲到了,快起來吧。”那個人才軟軟地回答了一聲,說不去。
“太子是這樣的了。”祁遠瀚早料想到,他壓低聲音禁不住奚笑。
第一節大課,太子果然沒去。
因為顧驚瀾在微信上讓他們幫帶他的專業書,三個人又湊坐在一起。
眼下有些青色,但絲毫瑕不掩瑜顧驚瀾的這張臉,他淡淡瞧了眼他占着的四個座位空了一個的位置。“他呢?”
“死活叫不起來。跟要百八十個人伺候他似的,愛來不來。”祁遠瀚誇大其詞。黃少澤也就叫了一聲,那人說不去後,他們就飛奔出男寝再一路狂奔去離第一節課最近的一家食堂排隊買上早餐再沖去路途遙遠的8号樓。
“你昨晚搞定了?”祁遠瀚想到了顧驚瀾可是在實驗樓待了一晚上沒回來睡,把早餐遞過去。
“嗯,趕在7點前交上去了。”
“截止時間是?”
“今早7點。”
“真‘虧賊’。”
“誰給你捅的婁子?”祁遠瀚意味深長地笑笑,“換平時你不是在罵爹了嗎?”
也就一女生,沒必要計較了。顧驚瀾不細說,扯開話頭:“少給我诽謗,我什麼時候罵爹了?”
連聽八卦的黃少澤也很入神,捉摸着,祁遠瀚的意思很明顯:顧哥談戀愛了?話題結束,幾個人重新投入知識和瞌睡蟲激烈碰撞的早課中。
如果不是自己是大好男兒身,祁遠瀚都要沉淪在顧驚瀾身上。
罵人眼裡還會帶笑意,他是第一次見。他對顧驚瀾有深刻印象,除了那張臉,還有一次是他們這一屆十多個人分配到大三實驗室做有機試驗,用到了高錳酸鉀和甲苯制備苯甲酸。濃鹽酸中和時,不知道是誰沒測pH值就去抽濾,鹽酸全被抽出來,整個實驗室的人都在劇烈咳嗽,幸好那天大家很快就跑出實驗室,沒怎麼攝入會緻癌的苯甲酸和甲苯。
學長舉報他們說他們不合規操作沒有允許進實驗室,顧驚瀾和學長對質到對罵,話術老道,針鋒相對,連抓鬼功夫也一流,還把涉事的罪魁禍首逮出來,是個學長。
後來問顧驚瀾,顧驚瀾就說自己十多歲去醫院實習,他爸就是開醫院發家的,醫院門診年吞吐量已達三萬多。
早上第二大節課,第三大節課,戚衍榆都沒有來。第三大節課結束是中午十二點十五分,三個人去食堂,祁遠瀚問:“你不回去補個覺?”
“回的。打個飯就回去了。”顧驚瀾說,補覺也隻能補個15-20分鐘。
回到寝室,那個人竟然才剛起床,在慢慢騰騰地洗漱。
“才起啊?”
衛生間沒有關門,開着,很細水流聲汩汩的,那個人在洗着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哼聲。
顧驚瀾掀開了飯盒吃飯,中午的校園廣播喜歡播放音樂,他們的宿舍按理來說,離學生上下課的主幹道很偏了,但廣播台的歌聲依舊能從陽台外飄進來。
那個人穿了衣服就下樓去,應該是去食堂吃飯了。
招呼也不愛打。
下午的第一堂大課,戚衍榆去教室時,發現教室前排寥寥無人,他随便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來,就發現旁邊桌上放了一本書。
這是個可容納八十人的教室,竟然在前面空了三四排座位,而後排的座位是坐得人滿為患。沒有座位了也強行搬張塑料凳子進來坐。
背後傳來了一些噪聲,尤其是坐得要多後有多後的祁遠瀚:“快看那個傻子——”
黃少澤不敢遠觀,怕一會兒他新室友被教授花式刁難的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下午的第一節課,他倆無須給顧驚瀾占位,因為顧驚瀾會坐在最前面,沒人跟他搶。隻需要把顧驚瀾的書扔前面正中間第三排就可以了。
坐下來的戚衍榆,看了一眼書,寫着是《生物化學與分子生物學》。
他現實裡棄醫從商了。他紮紮實實學了五年制的臨床醫學,因為他的背景關系,不用規培太久就在醫院工作了一段時間,後來身體不适就去開了跟醫藥相關的公司。
他垂着眼,好奇他旁邊這本書放這兒是占位麼,還需要占?這麼廣闊空蕩的前排。
吐槽曹操曹操就到。顧驚瀾來到教室,看了一眼他的書所在的位置,坐下來,和戚衍榆隔着兩三個座位。
教室前方大片寬蕩區域,隻有寂寞如雪的他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