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揮灑,照得漆金的船欄閃閃發亮,孫客塵懶洋洋倚在船欄打了個呵欠。
整個下午都是黃金客棧号的登船時段,有海員早早等候在艙室入口,為上船的乘客們指引方向。
瞿清張望着過橋的船客,有些納悶:“他們兩個不就排在我們後頭嗎?怎麼還沒上來?”
孫客塵掀了掀眼皮,信口猜測:“私奔去了吧。”
瞿清:“……”這家夥在說什麼見鬼笑話?
他忍不住吐槽:“有這個必要嗎?根本沒人攔着他倆在一起好吧!”
孫客塵摸着下巴繼續天馬行空:“那或者是船票太貴了,入不敷出,關钰把傅行空拐去賣掉了。”
瞿清沉默片刻,拍着他肩膀一臉誠懇:“你信我,她把你賣了的可能性還大一點。”
孫客塵覺得他說得很對。
稍晚些時候,兩人終于等到了關钰和傅行空登船。
“你倆幹什麼去了?”
瞿清好奇詢問,全不知自己差一點就要被拎回岸上去。
不過沒發生的事他也不必知道,關钰言簡意赅:“重新排了個隊,耽擱了。”
海員領着四人走入船艙,黃金客棧号雖是艘長途海船,内部陳設卻精緻華美,甚至不輸富貴人家泛舟湖上所用的畫舫,目光所及的牆面不一而足鑲嵌着五彩斑斓的珊瑚海貝,使人行走其中如同穿梭在深海龍宮,内中回廊曲折通向各個方向,初來乍到若是無人引路,怕是連房間都不知從何找起。
如此奢華陣仗足以令人啧啧稱奇,關钰也是頭一回坐上這赫赫有名的黃金客棧号,她出門在外時其實并不講究,上輩子沒有傅行空在旁,她二度出海時也就是尋了艘普通海船,但盡管如此,她這會兒卻沒什麼心思驚歎。
眼見前頭傅行空和孫客塵先拐了彎,她拉着瞿清有意落後幾步,壓低聲音囑咐:“這兩天你多注意他一點吧。”
她話裡的這個“他”指的是誰很明顯了。
瞿清有點好笑,覺得她未免操心過了頭:“他是個成年人,不舒服會自己說的。”
關钰搖了搖頭:“依他的性子,若是不想給人添麻煩,加上心知我們也無計可施,肯定會自己忍着。”
瞿清意味深長瞅她一眼,笑呵呵給出建議:“其實你也可以自己關注他的,全天陪同不間斷都行,如此你安心,他也樂意,豈不兩全其美。”
關钰張了張嘴,踟蹰道:“我不合适。”
她當然也想陪着他,但人非聖賢,她既心愛他,便會下意識與他親近,無法時時刻刻拿捏好分寸,時間久了,總會有情不自禁露出破綻的時候。
不合适?瞿清不明所以,納罕道:“哪兒不合适了?”
他如此追問,關钰無言以對,隻能幹巴巴憋出四個字:“男女有别。”
瞿清:“……哈?”
他眼神逐漸微妙,關钰被他看得一時語塞,某些深夜靡麗的畫面忽而在眼前閃過,逼得她隻得惱羞成怒:“你可是個大夫,照顧病人是你的職責!”
“嗯嗯嗯,你說的太對了。”瞿大夫見好就收,連連點頭。
他一臉“我就看你扯”的表情,關钰頓時就不想和他說話了。
她佯怒着拂袖離去,留在原地的瞿清忍俊不禁,擡步跟上。
說話間他們路過一整條走廊的客房,未曾注意其中某處房門拉開了一條門縫,一雙眼睛正自那裡悄悄觀察着他們離開的背影。
房間内,明山洛坐在八仙桌旁,看着同伴扒在門上暗中觀察的不雅姿勢,頗覺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