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道:“我……道号圓頓子。”
張無忌追問:“你同楊逍,同明教是什麼關系?”
圓頓子道:“我同楊逍,同明教麼,都是老熟人了。”
老熟人?那張無忌想,滅絕也可以說是明教的老熟人了,她若是以鷹王孫女的身份落到滅絕手裡,能讨着好麼?本來這麼一問,不過是有些以防萬一的心思。但是圓頓子說話間遮遮掩掩,一句确切的話都沒有,如何能夠不讓人生疑?
張無忌忍不住道:“你話語中遮遮掩掩,含糊不清,顯見不是光明磊落之輩。更何況,我可沒聽媽媽說過,有什麼道士和明教是老熟人。”
圓頓子仍然是不緊不慢地道:“你媽媽……我記得是鷹王之女,殷素素。我記得她是在鷹王離開明教後出生的,那麼她對聖教自然也沒有多熟悉。别人不說,便說五散人中,冷謙和鐵冠道人都是道士,說不得是和尚,可見得我聖教容納百川,并沒有門戶之見。”
張無忌見她對明教中名氣不算太大的五散人也能随口娓娓道來,想來跟明教十分熟悉這話确實不假。不過,張無忌仍是冷冷道:“可是不論是和尚,還是道士。五散人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想來,我若是見着他們,他們必定能堂堂正正地說自己乃是明教中人,而非遮遮掩掩地說甚麼‘我同明教是老熟人’。”
張無忌模仿起圓頓子的腔調來當真是惟妙惟肖:圓頓子說到明教的時候,語氣會放得又輕又柔,速度還會快一些;但是說到“老熟人”的時候,她的語速就會慢下來,一字一頓,語氣還有些上挑,顯得有些纏綿。
圓頓子被張無忌這樣質問,笑容眼見是挂不住了。倒也沒有生氣,緩緩道:“左使被你氣走了,他氣性大,這一走得明天才能消氣。這坐忘峰又都是他的人,你既然惹他生氣了,他手底下的人還敢來安排你麼?倒不如和我走,你同黛绮絲一路來,風餐露宿,想來是吃盡了苦頭。你是鷹王的孫女,沒有理由來了明教的底盤,還要你吃這等苦頭。”
張無忌聽這圓頓子言語之間,直把自己當成了坐忘峰的第二個主人。她忍不住問:“你是什麼人?既然你也說了,這坐忘峰是楊逍的地盤,你同楊逍是老熟人,便敢替他擅作主張,越俎代庖了?要我說,紫衫龍王黛绮絲同楊逍也是老熟人,五散人同楊逍也是老熟人————他們能在坐忘峰上如此行事,宛如半個主人嗎?”
在張無忌質疑這圓頓子的時候,她緊緊地盯着這圓頓子,觀察她的神态。
這女道生得是美的,隻是她不說話不笑的時候,嘴角仍然是微微上揚的,似乎是天生的微笑唇。可她不笑的時候,微沉的臉色配上上揚的嘴唇,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寒而栗。
“既然你如此刨根問底……”女道歎了口氣,緩緩道“也罷,我俗名白音。而我和明教之間……我是陽教主的妻子。”
張無忌驚訝地看着面前這美麗的女道士————明教當年,在陽頂天還活着的時候,可謂是如日中天,不論是逍遙二使,還是四大護教法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中原各派幾乎沒有哪一派可以與其抗衡。可是陽頂天死後,左使楊逍坐困坐忘峰,右使範瑤不知所蹤,紫衫龍王黛绮絲叛教而出,金毛獅王中了成昆奸計,成了一個人人喊打的老瘋子,鷹王帶着手下離開明教自立山頭,蝠王韋一笑獨來獨往,成不了大氣候。
而在陽頂天死亡這件事情上……這位夫人可是出了大力氣。十年八年後,中原各派為了徹底覆滅明教,特地組成聯軍攻打光明頂,最後也隻能無功而返,而這位夫人單獨一人,便幾乎就要毀滅明教了。可見英雄難過美人關,此話不假。
事情得從前說起。原書中,陽頂天的妻子乃是混元霹靂手成昆的師妹。據成昆所說,這師妹其實與他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但是無奈他們的師父乃是一個戀慕權勢的小人,硬生生拆散了他們這一對命定的鴛鴦,把這位師妹許配給了年齡可以做師妹的父親的陽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