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之間，久别重逢，感人至深，自不必提。

在雙方都冷靜下來後，張無忌依偎在母親懷中，問：“媽媽，咱們什麼時候回武當山呀，我想爸爸了。”

殷素素聞言，笑着不答反問：“咱們先去天鷹教住一段時日，好不好？”

“是該與外公盡孝的，”張無忌思索了一下，問，“那咱們什麼時候走呀？”

殷素素見張無忌如此急切，點了點她的額頭，問：“怎麼，可是楊逍那厮待你不好，要媽媽給你出氣？”

張無忌撇撇嘴，抱着媽媽的手臂，親昵地倚靠着，抱怨着楊逍的行為：“不是，是他得了失心瘋，居然說要讓我來做明教教主。你說他是不是胡鬧？”

“哼，”殷素素倒是對此不以為然，“明教教主，你有什麼做不得？這很難麼？你既然是鷹王孫女，又是獅王義女，四大法王你已得其二。剩餘的紫衫龍王，早已叛出明教，不值一提；蝠王練功出了岔子，要靠吸食人血過活，在教内也如同過街老鼠，不受待見。再說左右二使，右使範瑤失蹤多年，隻剩下左使楊逍支撐大局，如今看來，明教高層已經過半支持我女了，這明教教主之位，你若是想要，也是手到擒來。”

殷素素這話讓張無忌聽得是瞠目結舌：“我……我以為外祖想要做教主呢。”

殷素素或許是受了殷天正的影響，言語中對明教其實頗為不屑：“明教沒了陽教主，不過是一盤散沙，成不了氣候，還不如咱們天鷹教。不過要是我女感興趣，這教主當來玩玩也不是不行。”

張無忌歎了口氣，道：“可是我不想做教主，媽媽！”張無忌擡起頭，認真地看着殷素素，“我隻想我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在一塊兒。”

張無忌說這話有些猶豫，因為在她的設想當中，殷素素應當是同張翠山一塊兒來的。

殷素素愛不愛張翠山，那當然是愛的。而從張無忌出生起，她就幾乎沒有見過張翠山與殷素素分開，他們是一對如此親密的愛侶。為了愛情，他們抛棄了很多，付出了很多——可是如今，鴛鴦隻剩一隻，形單影隻。

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張無忌思索着該如何開口詢問，卻屢屢被殷素素打斷。

殷素素與之前比起來，有了許多變化。如果說，在張無忌離開武當山前，殷素素看着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少婦，雖然因為冰火島的生活為她的臉上帶來一些風霜，但是她臉上總有一種幸福的光彩——正所謂是：一對鴛鴦戲水間，兩情連理共纏綿。

但是這種光芒黯淡了——不是說殷素素蒼老得有多麼快——誠然，她的鬓邊多了許多銀絲，或許是過于憂心所緻。但那是一種光彩，有的人，哪怕錦衣蟒袍，金鈎玉帶，看着他嘴角下撇，雙眼無神，你也知道他最近諸事不順，最好離這個人遠一點；但有的人，哪怕他衣不蔽體，隻能在街邊坐着抓虱子，但是他還是很快樂，哪怕是給錢你都願意多給他一枚銅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