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仍在與殷天正掰扯為何嫁衣功内力激蕩,對祛除寒毒有極大的好處:“鷹王你有所不知,陽頂天教主仍在世時,曾試圖要教授我嫁衣功,是以我對嫁衣功頗有幾分了解。想來鷹王仍然不知,嫁衣功到底為何叫做嫁衣?”
“楊左使,此刻不是你掉書袋的時候。”外孫女眼見要走火入魔,楊逍還在這裡叽叽歪歪,殷天正就算是百忍成鋼也要忍不住對同僚痛下殺手了。
楊逍也不敢再賣關子:“所謂嫁衣功,取的乃是為他人做嫁衣之意。這種功夫練成之後,真氣就會變得如火焰般猛烈,自己非但不能運用,反而要日日夜夜受它的煎熬,那種痛苦實在非人所能忍受,所以隻有将真氣内力轉注給他人。*”
“但是無忌的内力本來便是陽頂天教主轉注的,還有何兇險可言?”
“嫁衣功經過轉注之後,威力大減。正因如此,嫁衣功才無法與教主體内寒毒相抗衡。”楊逍道,“但是倘若今日教主走火入魔經脈盡廢,重新再練嫁衣功,便可盡去寒毒。到時候教主嫁衣功大成,天底下無人是她對手。”
倘若楊逍所言為真,這似乎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殷天正不由得追問:“既然如此,你之前為何不提?”
楊逍正色道:“一來,此法也不是百分百穩妥,若是先前提出,不等施行已要被聖女記恨,更不提此法兇險,若是出了纰漏,咱們又要去哪裡找一個上下服膺的教主來?二來,此刻教主已有走火入魔之态,她内力本便是陽教主轉贈,不是自己修煉得來,終究是不能如臂指使。如今不通,她自己是不能夠梳理的。但是以嫁衣功之霸道,非數十位高手各出真力為教主護法,同時按摩擠壓教主周身數百處穴道,沖破身上玄關,也無法調理教主身上真氣。如今教内好手,大多已跟着聖女往中原去抗元了,哪來的數十位高手為教主護法?如今順勢而為,乃是不得已的辦法。”
熟識多年,殷天正知道楊逍即便冷心冷情,但是對明教卻是忠心耿耿。為了明教,楊逍也不能夠拿張無忌的性命開玩笑。他歎道:“那如今,咱們要做什麼?”
“如今麼……”楊逍眯着眼思索了一會,道,“還請鷹王把韓昭兄弟救下來。夫子曾說,唯有小人與女子難養也。若是韓昭兄弟死了,龍王不敢對教主有意見,卻要來找咱們麻煩。待會鷹王帶韓昭兄弟去療傷即可,教主我來看顧便好。”
殷天正歎氣,他心知楊逍說得有理。他作為外公,張無忌是他看着從一個病弱小童長成如今豐神綽約的模樣。要他看着張無忌受這走火入魔筋脈盡斷之苦,與讓他受淩遲之刑也無異。于是殷天正同楊逍拱拱手,心領了楊逍的情誼。之後,他徑直走上前去,想要從張無忌手中接過韓昭:“教主,韓昭兄弟受傷頗重,便由屬下帶他下去療傷。”
“……好。那便有勞鷹王。”烈火般的内力仍然灼燒着張無忌,她聽得仍然不太清晰。但是她看對方神态動作,便緩緩地動起了腦筋,想到向來老重持成的外公應當是要帶韓昭去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