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崇之東極,東海千秋城。
時隔十三年,那片海很久沒有過風浪了。
三月頭的飓風狂浪沖刷着龍吟峽,天地昏暗,海流無序,漫天都是水霧。
龍吟峽的巨大礁石上,一個白衣男子負手而立,手裡握着的是當今神劍第一——半雲天。
遠處海岸上,等了十三年的候人激動得渾身發抖,他虔誠下跪,将頭重重砸進地裡,聲音因為太過激動而顫抖着:“恭迎城主出關!恭迎城主出關!”
男人赤腳踏浪,一步步走到岸上。他的樣貌還和十三年前一般,雖已而立之年,仍如少年風姿。柔長的黑發垂在腰間,額頭一縷若隐若現的金光閃爍,候人隻看了一眼,便大驚。
“恭.....恭喜城主入先天境!重臨天下第一!”
男子聽後,伸手觸了觸額頭,一股澎湃又規訓的真氣自指尖流出,他笑了笑:“這就是先天了。”
他望着峽谷背後,仿佛能視穿這萬水千山,直抵西邊那處森林。那裡有一人,已等了他十五年。
也恨了他十五年。
半日後,天崇的太陽剛從東海升起,一則密信已快馬加鞭從天崇發出。
“皇上有令,請千秋城城主東方秋冥,即刻入神召!”
男子手握密信,笑了。
候人看着他的臉龐,覺得他雖形未變,但神已不似從前。
那是脫離了凡塵的貪嗔癡,一種無懼無畏的空洞和灑脫。
侯人突然覺得現在這個城主很陌生,他很懷念十五年前,那個劍比到他喉間都不退一步的少年。
但如果,做天下第一的代價,是失去平生所愛所念,那東方秋冥,值得站上這個高度。
················
又是半日後,天崇之西極,青神靈鹿峽。
日上三竿,青繞才慢悠悠從床上爬起來,剛伸了個懶腰,就被人一腳給踹出了房門。
青繞以臉撞地,不用回頭都知道站在她背後的是兇神惡煞的葉珀。
“豬不喂,功不練,起床要叫你半天,你是哪位神仙啊請問?”葉珀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瞪着還躺在地上的青繞。
青繞半晌沒反應,葉珀又踹了她兩腳,還是沒反應。
她拎起青繞後脖勁,一看,居然又睡着了。
葉珀看她這副模樣氣得牙癢,自從青繞開始練功以來,這覺是越睡越多,身子是越來越懶,能躺着絕不坐着,吃飯隻喝粥,因為嫌其他食物太硬,懶得嚼。
“行,現在我看你是懶得活了,那别活了!”她朝旁一喊:“小花!咬她!”
“汪汪!”
突然,一隻肥碩如豬的狗沖了上來,對着青繞的屁股就咬了上去。
“給我狠狠咬!咬哭為止!”
“汪~”
青繞這下徹底清醒了,慘叫出聲,見小花并沒有停嘴的意思,擡手就來馭獸術,被葉珀一巴掌打了回去。
“你練的馭獸術就用在這些地方了?真有本事啊!”
葉珀和小花配合默契,咬的青繞屁股着火,這是跑也沒法跑,打又打不過。
這時,一個背着竹簍的小童跑進了院子,他背上的竹簍插着一杆小旗,上面一個大字:範。
“師.....師父!範家小童來了!”
葉珀手一松,青繞立刻溜到一旁,摸着被小花咬腫的屁股嘟囔。
“我說小花你也真是,怎麼真咬啊,不是教過你做做樣子就好了嘛。”
肥狗小花一歪頭,表示自己非常無辜,畢竟比起青繞這個懶蟲,葉珀是真正的母老虎啊。
“算了,今天罰你不吃雞腿!”
“嗚.......”
葉珀把小童帶進屋内,便囑咐青繞上山練功。
“今日靈鹿出沒,你帶一隻回來吧。”
“啊....靈鹿啊,腦子太聰明了,難收啊.....”
葉珀見青繞又想磨洋工,決定不和她廢話,一腳送人和狗上了山。
葉珀關門進屋,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青繞上山的方向。
這一眼,就當和你告别了。
小童是跑來的,喝了一大碗茶水才緩過來,從背簍裡翻出一封密信。
“這是半個時辰前截到的,仙人姐姐你看,可是你等的消息?”
葉珀接過密信,看了又看,她眉頭緊鎖,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