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大婚,整個輝月城都跟着熱鬧起來。
幾乎所有店家休沐一日,有條件的都跑去葉府瞧熱鬧,沒條件的就沿街等着,送親的隊伍會經過輝月城最繁華的大街。
青繞一身紅衣,對鏡而坐,慕蓮正在為她穿戴首飾。
青繞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與搖光一戰,身體還沒完全恢複,臉色依舊蒼白,鮮紅的嘴唇顯得格外突兀。頭發被束起,插滿了各種珠寶頭飾,壓得青繞腦袋沉,她欲起身松動一下身體,又被慕蓮按回椅子上,慢條斯理地為她束腰穿戴。
青繞有些莫名煩躁:“成親這麼麻煩嗎?”
慕蓮笑了笑:“大戶人家成親,三書六禮缺一不可,不過.....”慕蓮望向鏡子中的青繞,語氣溫柔極了:“遇到自己極喜歡的人,這些禮節也沒那麼重要。”
極喜歡的人......青繞腦海中浮現出葉沉溪的臉......咦,一陣惡寒。
什麼樣的人,才算是極喜歡的人?
慕蓮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解釋到:“你願意不在乎禮節,不在乎所有人的眼光,義無反顧嫁給他,那便可以算是極喜歡的人。”
青繞皺眉,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那.....萬一對方不是良人,豈不是害了自己。”
慕蓮:“情愛之中的人,是不辨好壞的。隻要愛他,那他便是好的。”
她替青繞穿戴整齊,退後一步,笑吟吟地看着一身婚服的青繞:“你覺得,葉公子,是好人還是壞人?”
青繞哼出一聲,不假思索地回到:“他自然是風情浪子一個,誰嫁他誰倒黴。”
青繞一睹自己的婚服,無奈扶額:“看來,最倒黴的是我。”
慕蓮被她逗笑,忍不住安慰到:“你們不過逢場作戲,不作數的。等哪日青繞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想嫁給他,我再為你梳洗紅妝。”
青繞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她聽别人說過,家中有娘子出嫁,母親會親手為她梳妝打扮,穿戴婚服,青繞聽來十分羨慕。
葉珀去世後,竟還有人可以為自己做這般事,算得上幸事一件,甚至讓她紅了眼眶。
青繞點點頭。
葉沉溪帶着迎親的隊伍到了院門口,慕蓮扶着青繞送她出去,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扶光别院,在全城百姓的圍觀中,往葉府的方向去了。
花轎中,慕蓮緊緊握着青繞的手,再三叮囑到:“根據葉公子安排,拜堂之時自有人發難大鬧,你就趁這個時候溜出去,葉府後門自有人接應你。”
青繞帶着蓋頭,整張臉都被遮住,她點了點頭。
可不知為何,青繞心裡還在打鼓。葉沉溪的安排聽來輕巧,但其中有太多細節無法把控,葉沉溪也沒有把更細緻的計劃告知她們,隻說,一切有他善後。
青繞反手握住慕蓮,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迎親隊伍沿着主街移動,主街兩側擠滿了人,沿街商鋪的二樓也被人沾滿,幾乎全城的百姓都湧上了這裡。
而在屋檐之後,沒有人在意的角落,一個黑影默默尾随着迎親隊伍。
·········
葉府。
迎親隊伍還未到,葉府已經賓客滿座。參加比武招親的幾個世家位列主席,其他幾個大城的城主和世家幾乎都來了,還有自域外遠道而來的客人,皆等待着少城主迎接夫人歸來。
“少城主到!”這一聲傳入葉府,所有人的視線都望向門口,葉沉溪扶着青繞下轎,一同邁進了葉府大門。
“小青繞,記住了嗎?”他附在青繞耳邊再次提醒到。
青繞沉默着點點頭。
隻要走進正堂,聽到司儀提醒拜堂,便是她脫身之時。
二位新人在滿堂來賓的祝賀聲中,一步步往正堂走去。正堂之上,葉琥坐在主位,沉默地看着逐漸靠近的二人。
就在這時,一聲大喝從人群中傳來,所有人——包括葉沉溪皆聞聲看去,隻見一穿着花衣的少女沖了出來,手中持劍,指着他。
“葉沉溪!你不能娶她!”
葉沉溪看清來人後,驚喜蓋過詫異,他叫到:“花寒姿?”
青繞聞聲也是一怔,一把便掀開了蓋頭。
花寒姿一身淡粉色花衣,雙眼微紅,兩頰因氣憤微微鼓起,雙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兩人。
青繞有些搞不清狀況,扯了扯葉沉溪的袖角問:“這就是你設計的鬧事情節?怎麼演員還是熟人?”
葉沉溪臉色一黑,沉聲到:“不是我,我不知道她來了。”
花寒姿的出場打亂了葉沉溪的計劃,他對冰輪使了使眼色,冰輪立刻上前勸說花寒姿暫時離開,但她動也不動。
“你們的請帖既然送到了錦官城,就沒想過我會來劫親嗎?”花寒姿語氣之中滿含自嘲:“葉公子,三年前我問你,你可願意娶我,你不回答。是因為你早就心屬青繞了?”
劫親、早已心有所屬。
兩個關鍵信息一出,葉府衆人皆騷動起來。
“你看,我就說這青繞姑娘能赢擂台,是葉家安排好的吧!居然還演這麼一出比武招親的大戲,真是煞費苦心啊。”
“還有這姑娘,難道又是少城主結下的孽緣?造孽啊!”
“.......”
衆人議論紛紛,青繞牙都要咬碎了:“葉兄,現在怎麼辦?要不我直接殺出去?”
“等等。”他拉住青繞的衣袖,将她穩在原地,生怕她一沖動真的提劍殺了出去。
葉琥的眼神穿越衆人,狠狠釘在葉沉溪背後,他能感受到來自父親的嘲諷,這讓他非常火大。
本想讓衆人看葉琥的熱鬧,因為花寒姿這麼一鬧,倒是自己先成了笑柄。
“那個....寒姿啊,當年你還小,不懂這些,你說的話我都沒當真。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不如這樣,你來都來了,先入座吧。”
花寒姿往前逼近,此刻的她完全失去了理智,眼中盡是恨意。
“你騙了我,你們都騙了我!”她揮劍便要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