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葉沉溪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擡眼看着葉琥:“你就是這樣,不願聽實話,我也懶得跟你說。”
葉沉溪轉身離開大堂,他沒有帶走逍玉劍,雙手握拳,指甲深深陷進肉裡,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疼。
慕蓮在熬藥,她轉頭看了看身後的人,還沒有醒來。
花寒姿中的噬魂毒,世間無解藥,但還是有些法子可以暫且保住性命。慕蓮帶來的白日山雪蓮,藥性奇寒,可延緩毒性蔓延,保她一些時日。
隻是,無法阻止她在毒性的影響下做出異于尋常的舉動。
慕蓮突然覺得眼前有些黑,身後有人擋住了光亮,她轉頭一看,花寒姿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此時正動也不動地貼着她站着,雙眼通紅,雙頰深深凹陷進去,烏黑的雙唇顫抖着一張一合。
“葉.....你為什麼要與他成親.....你們背叛我,背叛我......”花寒姿的聲線極其扭曲,像一個老太婆,與她這張少女的臉蛋絲毫不符。
她說着便伸出雙手掐住慕蓮的脖子,力氣之大,是奔着将慕蓮掐死去的。任憑慕蓮如何掙紮都沒用,她越來越用力,嘴裡一直念念有詞,仿佛魔怔。
“住手!”葉沉溪剛好趕到,搶步上前,一個掌刀再次将花寒姿打暈,慕蓮這才回過神來。
“葉公子,她中毒已深,我的雪蓮雖然能保住她的性命,但無法根治,也無法讓她恢複神智。”慕蓮說。
葉沉溪将花寒姿抱回床上,抱歉地對慕蓮一鞠躬,然後點了點頭:“我明白,慕姑娘仁至義盡,已經幫了大忙了。”
慕蓮搖頭,輕聲說:“你遵守了與青繞的承諾,送她離開了輝月城,這是我應該做的,就算答謝了。”
葉沉溪急忙擺手:“送她離開輝月城,也是我該做的,談不上什麼謝不謝的。倒是你安排她與搖光一戰,讓她功力大增,倒是該謝謝你。”
葉沉溪将這個“你”字拉得很長,頗有些讨好的意味,他期待地看着慕蓮,後者卻還是一幅淡漠的假笑。
此時面面相觑的二人都有些尴尬,剛才那番謝與不謝的對話,倒像是兩個人在争,争什麼呢?
争誰才是青繞的娘家人。
既視感太強,葉沉溪冷不丁得打了個冷戰,開始反思自己為何要去争這個身份。區區一個小青繞,不過是姑姑的弟子罷了。
慕蓮先轉移了話題:“不知葉公子安排的人,将她帶去了哪裡?”
葉沉溪神色一變,難以捉摸,下一秒自己仿佛也才想到這一茬,突然一下站了起來。
“完了,我忘記問他了。”
慕蓮是個體面人,即使此刻她很想打葉沉溪,還是忍住了,隻是咬着牙問:“葉公子,這種事怎麼也能忘記?”
葉沉溪焦急地踱步,看起來在想辦法。
“當時太着急,隻讓冰輪去傳話,讓他帶走青繞,忘了給他說帶去哪兒了!”葉沉溪此時也苦惱至極,那個江海可是镖師,他走的路線旁人怕是很難尋蹤。而且他還是飛奇門的人,若是他想藏,誰都找不到他。
“他能去哪裡.....”葉沉溪細細思索着,腦子衆一團亂麻,一時半會實在抓不住重點。
慕蓮在一旁面露愠色,十分不爽地看着他。但是她明顯比葉沉溪冷靜,分析到:“既然他是飛奇門的人,他的同門會不會知道他去了哪裡?”
慕蓮這一句,倒是提醒了葉沉溪。
玄轶那幾個人應該還沒走,他們應該知道江海的去處。
葉沉溪經慕蓮一點撥,正想擡腳離開,又放心不下花寒姿,懇求慕蓮到:“慕姑娘,你幫我看着點寒姿,我去去就來。”
慕蓮點頭應下,望着葉沉溪的紅衣走遠。
她輕輕掩上房門,眼神突然變得冷漠,轉身走到花寒姿面前,靜靜地注視着她。
花寒姿面色灰白,一雙細眉緊緊擰在一起,額頭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看來即使暈了過去,她也很難受。
慕蓮探了探她的脈象,再次确認四下無人後,從袖中取出一顆白色藥丸,仔細看,那藥丸似乎是半透明的,中間似乎有一朵小小的百花正含苞待放。
慕蓮将藥丸送進花寒姿口中,盯着她的喉嚨聳動,确定已經将藥丸咽下。
她靠在窗邊,似乎很疲憊,低聲說:“花城主,别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