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信。”舒亦萱撅着嘴道。
柳钰茵低頭給柳燕發消息,随口提了提舒亦萱病了的事。可沒想到,柳燕立刻放下工作,開車來到柳钰茵家。
一進屋,柳燕就愣住了,她沒想到楚佳荷也在。楚佳荷跟她對視了幾秒後,尴尬地低下了頭。
柳燕直直地站了一會兒後,走近她們,來到舒亦萱面前,語氣柔和,“很難受嗎?”
舒亦萱擡眼看了看她,道:“你來做什麼?”
柳燕沒想到自己的一片關心換來的是這般不領情,于是便闆起了臉,“我來看看你,不可以嗎?”
“不需要。”舒亦萱将臉别到一邊,不想和柳燕對視。
柳燕有點生氣了,但考慮到舒亦萱還生着病,她還是把怒火壓下去了,問:“吃過晚飯了嗎?”
“早吃了。”
“吃的什麼?”
“粥呗。”
柳燕皺着眉看向柳钰茵,問:“隻吃粥,營養哪裡夠?怎麼不多做一點?”
柳钰茵雙手擺了擺,懵逼地說:“不關我事啊,我才剛回來。”
“是我做的粥。”楚佳荷擡起頭說。
得知是楚佳荷做的粥後,柳燕愣了一下,随後尴尬地改口說:“謝謝你啊,辛苦了。”
楚佳荷朝她禮貌地點了點頭。
柳燕關心地問舒亦萱:“還需要我做些吃的給你嗎?隻吃粥,能不能吃飽?”
舒亦萱很果斷地說:“不需要。”
柳燕拿起桌上的藥,一邊看一邊道:“都說了最近有流感,出門最好戴個口罩,你肯定沒做防護措施,還有啊,是不是垃圾食品吃多了,這些吃多了免疫力容易下降......”
舒亦萱捂住耳朵,不耐煩地打斷道:“你煩不煩啊,淨說些沒有用的話,真是不想看到你。”
“你,你非要跟我對着幹是不是?就因為我反對你談戀愛?”柳燕叉着腰,張着嘴,強壓怒氣。
舒亦萱低着頭,沉默了。
楚佳荷隻覺得如坐針氈,不想在這待了,她拿起包,小聲說:“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等一下。”柳燕喊住了她。
楚佳荷一臉疑惑地回頭。
“我送你吧。”柳燕說。
楚佳荷愣了,沒搞懂柳燕是什麼意思,但她不好拒絕,所以還是同意了。
兩人一起進了電梯,無言。楚佳荷的手指一直捏着外套,沉默的氣氛讓她渾身不自在。她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最終是柳燕打破了沉默,“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亦萱的?”
楚佳荷詫異地擡頭看向柳燕,嘴巴似乎被封住了,張着嘴卻說不出話來。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啊?她給舒亦萱做家教的時候就喜歡上舒亦萱了,但如果就這麼把這個事實說出來,估計柳燕會對楚佳荷沒有好臉色了。
所以,她對柳燕說:“亦萱上大學後,我才喜歡她的。”可沒想到柳燕不信狐疑地問:“真的?沒那麼遲吧。”
楚佳荷有些緊張了,隻好糊弄過去說:“我,我也不記得了。”
電梯門開了,楚佳荷快步出了電梯,這才松了口氣。柳燕走在她後面,加快步伐跟上了她,語氣不鹹不淡,“我當初就是怕亦萱早戀,所以才不請男家教老師,請了女老師,可沒想到......”
沒想到自己女兒喜歡上了女老師,造孽啊!
楚佳荷咬了咬唇,一本正經地說:“阿姨,我知道你反對我們,或許你會覺得我們很幼稚、很奇怪,但我還是很明确地告訴你,我是不會因此跟她分開的,我相信她也和我一樣。”
柳燕沒想到楚佳荷會突然這麼說,不免有些意外。她歎了口氣,道:“你們年紀還小,可能還不懂什麼才是愛,兩個女孩關系好很正常,這不一定是愛情……”
楚佳荷立刻打斷她:“我們都已經成年了,有基本的判斷能力,我們就是互相喜歡對方,隻想成為女朋友。”
“我是真不懂,你們看着就像好姐妹啊,怎麼就是女朋友了呢?女孩之間抱一下、牽個小手就是談戀愛了?”
楚佳荷深呼吸了一下,做好了被柳燕嫌棄的準備,鼓起勇氣說道:“阿姨,我們都做過了,在床上的那種。”
柳燕若無其事地回道:“我知道你們做過,抱一下是很平常的,好朋友之間也可以這樣。”
楚佳荷的眼睛滴溜地轉了一圈,眉心皺了皺。柳燕這是沒聽懂她說的那句話嗎?
柳燕還接着不死心地問:“你們真的不能喜歡男的嗎?”
楚佳荷捂臉,說:“不能,阿姨,你問一百遍,我還是這個答案。”
柳燕本就失望的臉更加失望了。
楚佳荷問她:“你為什麼總要求我跟亦萱喜歡男的?跟男的在一起有這麼好嗎?”
柳燕回答說:“異性戀畢竟還是社會主流,你們這種關系不值得提倡,還是異性戀會更幸福吧。”
“那你和你前夫為什麼離婚?”楚佳荷很冷靜地問。
這問題簡直戳到柳燕的痛處了,柳燕一下子愣住了。
那幾年的婚姻,柳燕幾乎天天以淚洗面。丈夫的背叛、婆家的指責……像毒藥一樣中傷她的精神。那段時間還是她的事業低谷期,簡直跟活在地獄裡一樣。
是啊,跟男人在一起就一定幸福嗎?真不見得。
柳燕離婚後,其實也有一些條件好的男人追求她,但她通通拒絕,不想再步入婚姻。
柳燕苦着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道:“我是擔心你們這樣會被人說閑話,我也是為了你們好。”
楚佳荷搖搖頭,很堅定地說:“别人怎麼看,我們不在乎,但你,不一樣,你是亦萱的家人,你能懂嗎?”
柳燕看着楚佳荷漂亮的眉眼,不語。
她一直都很喜歡楚佳荷,聰明優秀,堅韌不拔。其實以前,柳燕想過楚佳荷如果是自己的女兒,那該多好。
多一個女兒,也不是不可以吧?柳燕有些許動搖了。
見柳燕不說話,楚佳荷便道:“阿姨,你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坐地鐵回去,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