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晖盡,一輪皎月天如水,宮燈明,珍馐美酒好食味。
軒轅明夕前腳剛落座于雅間,南宮昱後腳便跟着坐到了對面,人來得沒有一絲腳步聲,活像個鬼魅。
瞧着那疏離冷面,他也是客氣得很,攏手謙和道:“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南宮昱垂眸參了兩杯茶,自己先勻了一口,小會後才幽幽地擠出四個字:“南宮禦風。”
雖是冷梆梆的回答,可軒轅明夕也算明知故問,倒也一點不計較,依舊很和善:“原來是南宮兄,幸會幸會。”
“幸會。”
風吹樹影動,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感與殺氣悄然彌漫于空中,那是一種純粹的黑與冷。見他竟絲毫不僞裝氣息,軒轅明夕不禁直愣愣地望了過去。
感受到探尋的目光,南宮昱也擡起寒眸明晃晃地盯了回去,無聲地對峙間,眼底卻又不經意地閃過絲暗沉。
查覺那倏然轉瞬的低落,軒轅明夕登然湧上些紛繞的猜測,這是黯然?是想到了誰?
僅有問候,徒留滿空绯色薔薇飄飛,花影搖動間,門被“砰”地聲推開。
雅居内挂着一副寬闊的山水畫,唯妙唯肖的樹鳥一派生機盎然。下面端坐着兩個人,似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美男子。
林言裂着對荔枝眼來回瞟着一白一黑兩道身影,一個朗月清風,一個劍眉星目,還怪養眼。
既然三個主角已就位,那她可得撈起袖子好好幹上一番。
南宮昱太強,她絕不能撕破臉皮,而且最好能拉好關系,也方便下毒啥的。
軒轅明夕看起來很溫和,想來隻要自己耳邊風吹得好,多找點機會促進他和玥兒相處,當是有大把的機會。
林言打算演個活潑丫鬟來盡快拉近距離,是以一進門就挂了副自來熟的笑:“兩位公子可真是來得早呀。”
邊說着,她邊将玥兒拉過坐下,荔枝眼珠子風一般地刮來刮去,很像個做媒的林婆。
軒轅明夕拿餘光捕捉着她的神情,有些好奇她是否又會說出什麼出人意料的話來。
加藍閃着對小黑眼,蹲在她頭上前排看戲。
落座後,林言又巴巴地介紹起來:“袁公子,這是我家玥兒小姐,這位南公子是昨夜才認識的。”
這話似乎有些欠妥當,畢竟她還打算與狼崽子搞好關系,便又補了句:“哦,這位南公子可真好,救了咱小姐兩回。”
那個“好”字有些像從牙縫裡捶出來的。
見南宮昱昂着一張冷臉,軒轅明夕很客氣地搭了個台階:“原來是玥兒姑娘,不知是哪個玥?”
“王字旁那個玥,”南宮昱果然接了聲。
瞧着他再次一本正經地想要宣誓些什麼主權的模樣,林言認為這反派男主還是有點水平,主打一個又争又搶。
而對比之下,軒轅明夕這個深情男二不免顯得……過于的老實巴交。
可這年頭老好人不容易上分啊,林言認為自己有必要給他多刷點輔助。
“袁公子覺得我家小姐的名字如何?”
軒轅明夕溫和道:“真是個極美的名字,趁得上姑娘這絕色容顔。”
玥兒施然一笑:“袁公子過譽,今日多謝公子仗義相救。”
聞言,南宮昱立馬端起酒杯附和起來:“袁兄,今日多謝你出手相救,來,我敬你。”
切,你是什麼複讀機嗎。
林言啃着雞腿在心頭呸了呸,出口卻是滿嘴油話:“唉,南公子這是說的哪裡話,今日在船上你可是威風了。”
本來她隻是想讨好讨好南宮昱,也瞧瞧他是不是當真油鹽不進。
然而經過一番試探,林言發展他就是狠啊,全程一副狼眼看人低,除去與玥兒相關的話題外,他是不舍得多說一個字,很惜字如金。
作為溫柔男二,軒轅明夕也很話少,若非她巴巴地将話喂到嘴邊,他全程比自己還像個吃瓜群衆。
太陽穴一抽,見南宮昱時不時對玥兒眉來眼去,林言感覺自己出師不利,這一見鐘情的戲碼看來很難搞!
花影吹笙,滿地淡黃月,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
加藍和白鸾各自落在林言的左右肩膀上,正細細地理着翅膀,似是被羽毛蹭得耳朵發癢,她不自覺地撓了撓。
眼見南宮昱将玥兒帶去了露台,林言趕忙将雞腿放下,稱職地套起近乎來:“袁公子,你也跟着他們一起去賞月吧。”
軒轅明夕自顧飲了口茶,語氣平和:“南宮兄想必同玥兒姑娘有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
見他如此客氣,林言有點懵逼,這是你皇妃,你讓别的男人勾搭她,你咋這麼自綠呢。
還以為他是拘禮,她便準備拿手去搖人胳膊,又見指尖還沾着些油珠子,便悻悻地收回,轉而挂上副月老笑:“袁公子啊,有緣相逢,又把酒言歡,你覺得我家小姐如何?”
媒人介紹相親時,往往才見過一面,就想從人口裡問出什麼心滿意足的話來。如此一看,林言雖是條萬年單身狗,但卻很有幾分當媒婆的天賦。
軒轅明夕乃心思寡淡之人,自是沒明白她話中之意,如實回道:“氣質如蘭,才華比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