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明珠聽着便從衣服裡拿出了兩本書來。
蕭策叫她坐到床邊來,說隔着太遠看不到。冷明珠怕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幹淨弄髒了他的床,便從桌邊搬了把圓凳坐在床邊。
那兩本書封皮上都是空的,蕭策看了一眼便道:“你翻着給我看看。”
這兩本書一本是内功心法,還有一本是劍法。蕭策一邊看一邊道:“有些是祖母的字迹,有些又看着不像,不過看墨迹應該是很久以前寫的了。”
冷明珠點點頭,隻是她心裡卻又有一番計較,這劍法看着眼熟,倒是同自己修習的極天劍法十分相似。但是細細看去又是不一樣的,她在心裡比劃了幾下,隻想現在回去将這本劍法練習一番。
蕭策見她看得出神,也不再留,便說:“我困了,你回去自個慢慢練吧。”說着揉了揉眼睛,看上去真是困了,要歇上一覺。
冷明珠将書又放回懷裡,扶着蕭策躺下,替他掖了掖被子才出去。
“你倒是這些照顧人的事做的熟練。”蕭策沖着他道。
“從前師弟師妹小的時候也是我來照顧的。”冷明珠笑了一聲,又走回來替他将窗上的布簾放下來遮住外面照進來的光,這才真的掩了門出去。
蕭策看着她的背影想,冷明珠師弟妹小的時候她又才多大,不過是半大小孩帶着小小孩。腦袋裡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個兒不高的一隻小狍子後頭墜了一溜水兒的炸毛兔子,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才翻了個身閉眼睡了。
...
一覺睡過了黃昏日落,等到蕭策翻了個身醒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是漆黑一片,隻門外廊上的燈籠的一點燭火映在門上。
他又在床上賴了一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蓋,又閉着眼睛眯了一會,等着覺得肚子是真的有點餓的時候,這才撐着坐起來。
“纨姐。”蕭策喚了一聲,但卻無人回應。
他皺了皺眉,又喚一聲,這才有人應答。門被推開,守在門口的小丫頭進來了問:“莊主可是要起了?”
“起吧,纨曲人呢?”蕭策問。
“纨姐姐在蒙塵院子裡。”
小丫頭将房裡的蠟燭點燃,這才出去端熱水。蕭策收拾了幹淨,下人說晚飯已經準備好了,正在爐子上煨着。
蕭策一撣身上的袍子,得知老太太還在梅鶴山莊的院子裡沒回來,便道:“先擺上吧,推我去蒙塵的院子。”
小丫頭應了一聲,推着他去了。
...
蕭策還未到冷明珠的院子,便聽見了聲音。待到院門口的時候,他便叫住了小丫頭,隻坐在輪椅在院門口并不進去。
院裡燃了燈燭,但是卻不多。這天色漆黑的,這點燭火也不過勉強能看清個人影,聊勝于無而已。
冷明珠和纨曲在院中過着招,身影晃動帶動了風,惹得燭火一陣搖動。
因着和冷明珠過招,纨曲換了一身勁裝,不再是青衫螺黛的樣子,她腦後高高束起的頭發随着動作甩動,比平日裡看着更加年輕。
蕭策看了她一會便移開了自己的目光,轉看向了冷明珠。他還未曾看過這人動起手來是什麼樣子,此次有了機會,自然是想要仔細看看。
院中兩人都持劍而立,劍身上不時反出亮光。
蕭策知曉纨曲的功夫如何,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在他心裡,這一輩的名門弟子們少有讓纨曲能正眼看的。
而滄海宗近年也是不怎麼出世,蕭策也未正式看過極天劍法同人過招是怎樣。
但今日一見,發現冷明珠能和纨曲打得不相上下,心裡難免驚訝一番。
不知道祖母知不知道這些,蕭策摸了摸輪椅的扶手,眼見着剛剛分開的兩人又纏鬥在了一起,這才喊了一聲。
“你們還要打到什麼時候去?”
鬥在一起的兩人一下分開,纨曲見是蕭策來了便收了劍。冷明珠見狀也将自己的劍收起來,抱拳道:“多謝纨姐姐指點。”
纨曲沖她點點頭:“冷小姐客氣。”
蕭策被推過來,他伸手拉拉纨曲的袖子問:“可受傷了否?”又白了一眼那邊擦汗的喪喪臉,“你怎麼讓她叫你姐姐。”
她笑着道:“未曾,我比你年長,你又比她大,可不就叫我一聲姐姐,”怕蕭策又要為難她,趕緊沖蕭策身後的小丫頭道:“你先推着莊主回去用飯,我去收拾一番再去。”
蕭策哼了一聲勉強同意這麼稱呼:“那叫人将菜先熱着,我等他們一起吃,左右老太太晚上不回來,我一個人吃也是沒意思。”
小丫頭領了意思,推着蕭策走了。纨曲沖冷明珠點了點頭,也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冷明珠站在院子裡,她倒是沒把蕭策的責難當回事,隻将剛剛同纨曲過招的過程仔細想了一遍。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纨曲的劍法同極天劍法相似,但是卻又不一樣,施展之中總有别扭之處,倒不像是劍法。
想來想去,肚子竟發出咕噜一聲,又是一陣夜風刮過,被汗透的後背一陣發冷。
還是先泡個熱水,安慰下自己的五髒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