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明珠愣住了,這男人雖面相刻薄,但笑起來一雙眼卻是明亮,低頭看自己的樣子冷明珠總覺得熟悉,可是她身邊又沒有這身量的男子。
“蒼兄,跟上。” 鐘濤笑了一下又馬上換回之前那副刻薄樣子示意淩明珠跟上。冷明珠隻當自己是思念過度,收了思緒再次把心思用在本次目的上去。
聽周圍人交談,冷明珠得知前兩日棺材便下釘封棺,今日想再看看陶庭的屍體也是不能了。她同着鐘濤進了靈堂,看見一身孝服的陶飛光正在靈前待客。
冷明珠下意識将自己的下巴收了守,大約是因為前來吊唁的人太多,陶飛光并未注意到這邊。
鐘濤倒是大大方方上去問候了陶飛光兩句。等着鐘濤過來,冷明珠便問:“鐘兄認識這位陶公子?”
鐘濤搖頭:“倒不認識,隻是久聞大公子青年才俊,今日得見隻是覺得有幸想結交一番,隻是可惜……”他剩下的話化成了一聲歎息。
鐘濤一番惋惜的話似是随口一說,倒引得冷明珠心裡多想一分,忍不住又看了陶飛光一眼。若不是昨晚所見,自己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位大公子行事古怪,可如今聽鐘濤誇贊,她又懷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不,并不是多想。冷明珠低頭否定自我懷疑。
陶飛光為人如何暫且不提,光是将親爹棺材蓋子打開,見着鑽食死人的蟲子第一時刻不是抓出來調查而是直接斬殺,就可知他的目的不是屍體而是要處理掉蟲子。
更何況那是自己父親的屍體,陶飛光若是真的對陶庭懷有孺慕之情,怎麼會做出先棺材蓋的事情來?
加之後來他将蟲屍随意抛棄,仿佛它是随處可見的小蟲一般,隻能說他手上可能并不隻有這一隻。
思及如此,冷明珠看向陶飛光的眼神越發複雜,她不知這人是在演戲,還是真的悲傷。
-
等吊唁完,冷明珠趁着鐘濤與身邊人攀談時候便說自己先走了,等不及鐘濤張口,她便已經轉身離開混進人群之中。
冷明珠躲過幾個下人,憑着記憶悄悄溜進後院,現在她準備趁着陶飛光在前院待客之時去他的房間探查一番。
這次來了許多吊唁客人,前院缺人手便派了後頭人去前頭幫忙。此時後院針落可聞,隻有幾個看門的護院來回巡視。
冷明珠繞過護院,正回憶陶飛光的房間在何處,剛繞過一個柱子,便迎面遇上了纨曲。
此時她身邊沒有遮擋的東西,隻能硬着頭皮垂頭從她身邊側着過去,萬幸自己臉上的這個面具纨曲是沒有見過的,應當是認不出來。
果然纨曲沒看到她一般徑直走了過去。冷明珠心裡剛剛松了口氣,便聽見纨曲在身後喊了一聲:
“這位俠客……”
冷明珠身上一頓,轉身低頭沉聲道:“姑娘有什麼事?”
“請問大堂可是往這邊走?我方才從書房過來,一時迷了路。”
冷明珠連忙應到:“是,是往這邊走。”
纨曲道了聲謝便離開,冷明珠朝着她來的方向走去,她記得陶飛光的院子離書房不遠。所以那日第一次起火時候,陶飛光第一個過去将陶庭從火場裡救了出來。
陶飛光第一個?冷明珠走路的腳步一頓,她皺眉又提步将速度拉快了一些。小心躲閃着這一路上的仆人。
等着她終于找到陶飛光的院子的時候,才發現這附近的護院弟子多了不少。她躲在暗處,正發愁想着要如何進去的時候,又聽見院中說話聲。
此時,蕭老太太同封正陽還有幾位逍遙門的長老走在一起,老夫人身邊還有一位冷明珠從未見過的美婦人。
冷明珠往黑暗處又縮了縮,唯恐被這幾人發現。
她沒聽清那幾位逍遙門的長老說了什麼,但卻見封正陽的眉頭蹙起,似是很不耐煩的樣子。而蕭老夫人面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同身邊那位美婦人說話的時候面上多了點笑意。
待他們走近了,冷明珠聽見封正陽說道:“立亭這個孩子,我覺得很好。”
“做事不急不躁,确實是好的。”
“況且他母親是混天宮方長老之女,從此以後我逍遙門同混天宮也是親上加親了。”
冷明珠聽見他們說話的意思,前後串聯,便懂了他們這是正在商量讓陶飛光當下一任逍遙門掌門。
蕭老夫人依舊是和身邊的婦人說話,沒有搭理封正陽他們幾人的意思。
在封正陽這裡,他是極滿意陶飛光這個孩子的,不管他是不是陶庭的兒子,陶飛光的确是逍遙門新一輩裡面的領頭人,資質過人,待人穩重也挑不出差錯。作為混天宮的宮主,他也樂于見到親近混天宮的陶飛光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