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荒漠星球僅剩的機甲信号中傳來“滋滋啦啦”的轉播聲,在這播報聲中蘇醒的男人有一瞬的恍惚,他修長好看的手這時已經布滿了鮮血,臉上被泥土覆蓋到隻剩下兩隻眼睛,深沉的淺灰色眸子中映出面前已經半歪在土裡的機甲。
景宵然半天才回過神來,慢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機甲中傳來的播報聲斷斷續續的傳出,“由于蟲洞的影響,最近幾日有暴風雨來襲的可能,請……住戶……意關好門窗。下面是戰事播報,奧萊爾上将…失事的救生艙于……發現,……可以認定聯邦……最年輕的上将隕落已經是不争的……,上一次,……”
接下去的内容被滋滋啦啦的聲音覆蓋,完全聽不清楚。
景宵然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第二軍部剿滅了近期一直在聯邦境内鬧事的星盜,正在押運途中遭遇襲擊,他留下來殿後,應該是最後殺出重圍的時候,機甲能量耗盡才會落在這顆星球上。
“雀羽。”沙啞的聲音并沒有得到機甲的回應。
播報聲也完全消失,歪在土裡的機甲這時已經耗盡能量,沉寂下去。
左手扶了扶脫力垂在身側的右手,一個用力将脫臼的關節安了回去,但是上面的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景宵然卻沒再管它。看了看身後沒了聲息的機甲,拖着步子慢慢的向前走去。
這顆星球上完全沒有人類生活過得痕迹,隻是面前的焦黑色凹陷讓景宵然微微皺了下眉,這裡曾經遭受過不小的炮火攻擊,但是聯邦竟然毫無察覺。
按照他們交戰的區域計算,雀羽就算是能量消耗殆盡,也絕不會掉出聯邦的管轄範圍。
景宵然習慣性的摸了摸手腕,想要與外界聯絡,卻忽然發現自己的IDC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站在原地想了想,景宵然還是返回機甲旁邊,找回落在機甲旁邊的IDC,将它重新帶回了手腕上。
IDC上面因為劇烈的撞擊出現了一小塊的碎裂,景宵然試了一下,IDC順利的開啟了,但是并沒有能夠成功的連接信号,亮起的界面隻有一片白光,像是出故障一樣又暗下去。
在确定這片地域沒有别的生迹之後,景宵然又回到了剛剛的那片廢墟,說是廢墟,其實隻剩下灰燼。有風吹過的時候,那些焦黑的顆粒物還會随着風落在各處。
景宵然仔細的看了一下凹陷的地方,這裡有明顯被人翻找過的痕迹,不過那個人很着急,隻是匆匆的随便翻了翻就離開。
在凹陷中查看的景宵然沒有發現,自己的IDC周圍的光環忽然亮起,閃爍了一下,又熄滅了。
景宵然找了根木棍,一點一點的翻着凹陷的土地,地上基本隻剩下了殘渣,還有和土混在一起的灰燼。
但是仔細看的話,除了最上層那些被人翻找過的痕迹以外,這裡還有新翻上地面的土,景宵然拿棍子将那塊地方翻開來,裡面是一個黑色的盒子,它埋得并不深,是隻要仔細尋找都可以翻出來的。
那個盒子沒有一點可以下手将它打開的地方,它就像一塊木頭一樣。景宵然拿起來晃了晃,它很輕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
遠處傳來的飛船聲讓景宵然瞬間警覺起來,擡步走回機甲旁邊,他将手裡的黑色盒子放進雀羽的儲物艙裡,側身躲在了巨大的機甲後面。在飛船落地進入視線之後,才走了出來。
是聯邦的飛船。
首先從飛船上跑下來的是他的副官尤裡,尤裡的形象有點糟糕,看上去就像好幾天沒有收拾過自己了。
“長官,”他先是沖着景宵然行了一個軍禮,放下手之後就抓住了景宵然的手臂,“上校您沒事吧?這麼久都沒有找到您的信号,我們還以為……”
“來的是誰?”景宵然看了看他身後的飛船,沒有理會他的哭訴。這艘飛船上的标記他從來沒有見過,要不是聯邦飛船不同于其他的後尾翼,他都差點以為是那群星盜追了過來。
“是第三軍部的少将,”尤裡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回去之後就聽說統帥又設立了第三軍部,好像是因為第一軍部的奧萊爾上将已經确定身亡了,所以……”
景宵然皺了皺眉,第二軍部出任務不過也才短短幾個月,竟然又設立了新的軍隊,而且還沒有透露出半點風聲。
尤裡側頭看到飛船上慢慢踱步走下來的人,悄悄在景宵然耳邊說道:“他姓布拉格。”說完就站在了景宵然的側後方。
景宵然擡眼看着向他走過來的布拉格少将,他穿着白色的軍裝,肩上還挂着披風,手裡拿着通體黝黑的手杖,臉上的笑容很是得體,他不像是軍官,而像是個即将參加舞會的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