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本來就心情郁郁!
他都沒嘲諷傑瑞西亞這種跟在别人後面幹白活的愚蠢行徑,原諒他多次辱沒光輝的晨曦家族威嚴的舉動……可他都體諒隊友到這個份上了,傑瑞西亞不但不對他表達感謝,反而莫名指責!
“你說我偏見?我看你對我有偏見才對!這樣一個沒有柯西達拉精神的人……”
說到這,道格簡直是咬牙切齒。這憤恨的神情,假如瑪麗此時站在他面前,毫不懷疑絕對會被他咬成一塊一塊的。
“誰想到大名鼎鼎的星隐繼承者是這個模樣!該死的奧利維爾,他一定是給了我假消息吧,好比我們先到達希爾瓦利亞……太狡猾了他!”
傑瑞西亞手上的小麥七零八落的,承受了它們本不該承受的怒火。
“冒險家協會已經登記了團隊的人員信息。”傑瑞西亞冷靜提出,“而且我們本來就缺少一個魔法師的席位。”
“沒有魔法師我們也可以!”
“魔法師!魔法師!難道勇者小隊沒有魔法師就不能打敗惡龍嗎?”
道格忍無可忍,掌心的木柄咔咔作響。他扭過頭來,這張還帶着稚氣的臉卻滿是煞氣,原本幹淨的藍眼渾濁一片。
還是個孩子啊。
傑瑞西亞無聲歎息。
對待隊伍裡年紀最小的道格,傑瑞西亞是硬不起心腸的,也很難說傑瑞西亞對誰能硬起心腸來。
“……抱歉,但是我們确實需要魔法師。”
道格仰着下巴,說話的聲音也幹巴巴的:“你覺得她有哪點像魔法師了?”
傑瑞西亞明顯沉默了:“……“
瑪麗小姐,從頭到尾,無論是從哪方面來看,好像确實不像一個魔法師。
那麼魔法師應該是怎樣的呢?
在史詩中可能是主角可能是反派,但更多的會作為一個拯救世界的英雄出場。而強大的,創造山脈,引導河流,甚至能改變星辰軌迹的魔法師們,無與倫比超脫身軀的絕對力量下是藐視一切的傲慢。
喜愛權勢者,享有至尊的冠冕;追求财富者,坐擁無盡的寶庫;享受美色者,自然賞過千般的豔色——比最驕奢的貴族還糜爛。
也有淡泊喜靜的孤身者,隐居森林,奉自然為道,與風霜為伍——比侍奉艾薇拉的慈光姐妹還樸素。
但必不可免且如出一轍的是她們身上的高傲。
瑪麗小姐不是這樣的人,象征長夜詭谲力量的眼眸,傑瑞西亞卻隻能從中看到兩潭靜水。
面對遊俠無禮的輕慢時,傑瑞西亞看得很明白,瑪麗小姐的臉上沒有一絲動怒的痕迹。即使在來犯者臉上割下淋漓的傷痕,她的動作也像是平和的教訓而不是私仇。
她還會很友善地開玩笑:“還是十字形的傷疤好,單個一條實在太像蟲子了。”
傑瑞西亞想,瑪麗小姐實在太過于仁慈。
這樣的人是做不成魔法師的。
是熬不住眼睛的酸澀還是不忍看傑瑞西亞古怪的笑容?反正道格跳得很高,并且格外無禮地以背部示人。
“傑瑞西亞!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笑得好惡心啊!”
“欸?真的嗎?我隻是太高興了。”
“就是這種突然莫名其妙高興才會讓人奇怪啊,毫無征兆的……”感覺腦子有問題。
就算情商再低,後面的話道格還是知道不能說出口的。
“不是莫名其妙,我很高興,是因為我見到了瑪麗小姐。”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道格猛地轉過臉,濕漉漉的眼睛因為極度的震驚不受控地瞪成兩隻桃核。
傑瑞西亞倒是很自然地拿過道格手上的鐮刀。不得不說,他彎腰割麥子的動作比橫沖直撞的道格優雅多了。
“我也覺得瑪麗小姐不像一個魔法師,但她就是維斯特霍文的學生,偉大洛瑟蘭最後的弟子,傳說中的星隐的繼承者……”
“我想奧利維爾冕下不會給予我們如此荒謬的謊言。能見到維斯特霍文最神秘的魔法師,我感到十分榮幸。”
“道格也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一個強大的魔法師不正是道格你想要的目标嗎?”
看向他做什麼?沒有柯西達拉精神的人才不會成為他的挑戰目标呢!
還有——
“你到底要站在那裡聽多久!柯西達拉在上,竟然不會有人為此感到羞恥嗎?我都要聽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