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啊,你有什麼說什麼,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我看上去很像無理取鬧的人嗎?你們說,我不講理嗎?”
赤紅的眼掃過圍觀的每個面孔。
觀衆搖頭:“不不不,講理講理,你最講理了。”
“莫非我這樣很像反派?”
小鏡子掏出來,光滑的鏡面上是一張氣急敗壞的臉。
啪嗒——
小鏡子,卒。
很多細節是旁觀者無法直接描述給第四人的,但威廉說的這些也夠了。起碼在傑瑞西亞和道格心中,足夠勾勒出一幅惡勢力欺壓無辜少年的殘忍畫面。
“至于賬單,你們進去就知道了。”
威廉點到即止。說完,他就上前推開門對裡面的人招呼:“他們來了!”
嘩嘩——
衆人紛紛讓道,目光相迎。
氣氛說不出的怪異,三分敬意七分恐懼?
跟着威廉往裡走,傑瑞西亞和道格也算是明白這欠債是怎麼回事了。
一個清晨離開,一個中午才走,最多不過十二小時,吉姆酒館就像是被人調了包,破破爛爛,沒一處好地。
地上濡濕一片,道格忍不住擡腳,黏稠的不明液體踩在腳下,清晰得能看到某人今天的午飯。更不要說牆上的噴射狀痕迹,連帶着挂毯深一塊淺一塊。空氣中還有一種奇異的味道,說香不香,說臭不臭,隻是聞久了令人頭暈。
“這是進了臭涎牙獸的胃裡又從消化液吐出來了嗎?怎麼這麼惡心!”
道格恨不得雙腳騰空踩在空氣上,對腳上這雙沾了“消化液”的鞋子也是恨極了。但人又不能光着走,他隻能臉色發青地接受這殘酷的現實。
傑瑞西亞對此也是感到不适的。不過比起道格,他的表情好多了,隻是發白的程度而已。甚至,他還從酒館裡這種萦繞不散的氣味中判斷出這屬于酒香。
雖然這種霸道的味道很顯然脫離了普通酒香的路徑。
“所以發生了什麼?璐,你還好嗎?”
璐是在僅完整的吧台上坐着的,五米内是真空地帶,周圍的人甯願在污漬裡擠成一團也不願意靠近半分。
比起角落裡那幾個不知生死的家夥,璐好嗎?簡直是再好不過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裡的所有人都在怕她!
璐做了什麼?
道格第一次正眼看了他的這個啞巴隊友。
從頭罩到腳的灰鬥篷,瘦小的身體,坐在木凳上習慣性地縮成一團。似乎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還越縮越小了,整個人都要栽到木闆上變成上面的一個黴點。
啧,老樣子,看不出有什麼厲害的。
如果沒有傑瑞西亞的推薦,這樣萎縮的一個人,是不可能成為他的同伴的。畢竟在道格心中,璐隻比瑪麗好上一點。
“璐……”
傑瑞西亞輕聲喚道,把這個即将變成小黴菌的夥伴拉了回來。
璐像是知道傑瑞西亞要問什麼,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離她最近的右手邊窗口。
道格走過去一把提溜靠在窗戶邊癱軟無力的家夥。
這人還清醒着,隻不過形容有些過于狼狽。
破洞的眼鏡片,嘴角的水痕一路蜿蜒至下巴;領子撕開,直至扯到胸口露出内裡黃色的内襯,上面還暈開了一片黃色的濕痕。
陌生又熟悉的穿搭。
道格試探道:“暗影獵手?”
“嘔嘔,正是在下,咳……有何貴幹……”
道格都做好為璐出頭對抗這人的準備了,誰知道就這?
“不是,你怎麼成這樣了?”
道格不理解,道格大為震撼,道格轉頭去看最有可能的罪魁禍首,隻看到傑瑞西亞的身後冒出個灰色腦袋又縮了回去。
所以事情經過到底是什麼?這突如其來的開始,匪夷所思的發展,大跌眼鏡的結局……對事件并不敏感的道格都覺得這一切的一切像極了陰謀。
如果這是有計劃的,那策劃這些的人,他的目的是什麼?
“小心!道格,快退開!”
傑瑞西亞高聲喊道,與此同時是破開的窗口,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道格早在傑瑞西亞出聲前就預感到邊上的動靜,他拎着暗影獵手退得很及時,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沒受傷是對的,襲擊者的目的就不是攻擊他!
“啊啊啊!”
襲擊者的力道并不大,隻是拉扯太過迅速,被拎着脖子的可憐獵人轉眼就到了來者的手上。過程中的失重騰空感令他放聲尖叫。
“你是誰!”
戴着鳥喙面具看不清身形的人擡腿踢碎飛來的木桌。
道格隔着零散的碎屑跟這人對峙。
“吾是誰?”鳥面人說話聲音古怪,像是嘴裡含着什麼,尾音有咕噜咕噜的聲響。
“你說吾是誰?”
這話是對着手上的人質說的。
暗影獵……不,是人質痛哭流涕:“暗影獵手……哦不,你是暗影獵手大人!”
“……閉嘴。”
聲音雖然古怪,但語言是一樣的,情緒也會傳遞。
“暗影獵手,你不會感到羞恥了吧?”
道格這家夥這次竟然攻擊到點上了!
暗影獵手會感到羞恥嗎?她當然不會!自己取的外号有什麼可羞恥的?所以瑪麗的羞恥跟暗影獵手沒有任何關系!
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