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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天命昭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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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上醫怎麼瞧着如此疲憊?”魏初注意到溫憫娴的虛弱之态。

溫憫娴下意識伸手擋上嘴角。

白清柳眼中,溫憫娴嘴角血迹未幹,發絲上仍散落着雪花片片。但好在凡人無法窺探神軀,魏初隻能看出溫憫娴些許虛弱。

白清柳開口替溫憫娴遮掩道:“我送走那女孩後意外遇見正要去尋你的上醫姐姐,我們本想一同來醫室找你,不料上醫姐姐手下人火急火燎來報制藥間出了事,上醫姐姐隻得帶着我急匆匆趕過去。”

“好在隻是小事,制藥的最後步驟有失妥當。上醫姐姐為着确保解藥不出差錯,便親手制藥。這才耽誤了回醫室的時辰。”

魏初慌忙起身:“那般多的解藥,雖隻是最後一步也着實辛苦。況且溫上醫本就日夜操勞,鮮有閑時。溫上醫快坐下歇息。”

“這些不過分内之事,魏公子安坐。”溫憫娴扶着魏初的一隻胳膊,又将魏初生生摁于椅上。

“這……”魏初隻好又坐下。

溫憫娴望向醫室外,“天上的日頭不多時便要落下去了。今日這解藥終于制成,想必二位公子明日一早就會啟程。二位且于此閑談,我令後廚備些懿州特色菜,晚膳時二位一定嘗嘗。”

“溫上醫不必……”魏初還想攔下溫憫娴。

白清柳卻一口應道:“好!”

溫憫娴保持着面上微笑背對二人走出醫室,在踏出醫室的那一瞬間,她神情痛苦。雖知白塵衣隻是做做樣子,但這分寸把握得卻實在稱不上準。

不過也怨不得白塵衣,無崖神殺境一啟,非死即傷。若非白塵衣瞧出她也是真心救世,她早就隕身糜骨。

不死,已是萬幸。

溫憫娴離去,白清柳回味着溫憫娴那句“天上的日頭不多時便要落下去了”。

如今,正是風雨飄搖時。

而魏初,不久後也将得知魏老族長的死訊。不知他又該是怎樣的一番涕淚交垂,哀毀骨立。一如當年。

在魏初的前一個十八年,魏老族長逝世時,魏初十五歲。在少年将軍為國平亂一戰成名的翌年,被他視作至親的老者死于非命。

魏初到死都未曾得知魏老族長究竟被誰所害。

而魏初的這一個十八年,魏老族長的壽期整整延長十年。隻有白塵衣一人知曉,這是件莫大的幸事。

但于魏初而言,他所求從來都是至親們能陪他再久些。久一時,久一刻,皆足以慰藉這位孑然無依的孤苦英雄。

白塵衣不由得歎起氣。

“白小公子,這是怎麼了?”魏初問道。這幾日,他總感覺白清柳有時像另一個他完全不認得的人。那種生疏感,使他心慌。

“我無事,小魏大人。隻是因沒能為應州百姓帶回菩薩蠻而感到……”白清柳并未把話說完。

魏初聞言,也不禁颦眉蹙頞。

……

晚膳時。

阿生為魏初和白清柳端來一道道佳肴。

魏初問道:“溫上醫怎麼不在?”

“溫上醫還在制藥間,她讓我同二位公子說不必等她。”阿生邊擺菜邊答道。

“我二人所需解藥早已制成,上醫姐姐為何還在制藥間?連晚膳都來不及用,可是另有急事?”

阿生看向白清柳,回想溫憫娴囑托好的說辭。

“一女孩的阿娘生了急病,堂内藥物恰好用盡,這時辰其餘上醫已各自回府,溫上醫隻得親自再制。”

“是這樣。”魏初道。

“上醫姐姐去了多久?”白清柳問。

阿生想了想,“溫上醫一去,約有半個時辰了。”

“以上醫姐姐之能想必早已經制出藥救下了那女孩的阿娘。你們怎麼不派人去尋她?”

“這……”阿生難為情一笑,“我們這些餘下的人手平日裡隻跑腿打雜,還不知制藥間在何處。”

白清柳便不再追問。

“二位公子慢用。我等就守在門外,有需要盡管吩咐。”阿生正欲退下。

“阿生。”魏初突然叫住他。

“公子記得我的名字?”阿生很是驚喜。

“我二人這裡沒什麼事,不需守着。你們勞累一整日,正是腹中饑餓之時,隻管回去用飯就好。溫上醫若問起來,就說我喜清淨故而攆走你們。”

“當真?”

魏初笑着颔首。

阿生驚喜更甚。一連說了好幾聲“是”。飛也似地小跑退下。

房内隻剩魏初與白清柳。

他的小魏大人,還是這般體恤旁人。于高位者而言,這樣的品質實屬難得。

不過,換個角度想,魏初比誰都更懂得“一将功成萬骨枯”的滋味。

白清柳埋頭用飯。

魏初也不言語。

白清柳象征性每道菜吃上一二口。放下竹筷。

“吃飽了?”魏初疑惑。白清柳今日的飯量竟如此輕。

“嗯。”白清柳乖巧點頭。“小魏大人,我有些困倦,先回房歇息了。”

“好。”魏初稍顯落寞。

白清柳徑直朝制藥間疾步而去。

抵達制藥間,白清柳顧不得許多,推門而入。眼前景象使他不由得一驚。

月光照耀處,嬰善垂頭跪于地,長發淩亂,遍體鱗傷,雙目绯紅,淚眼婆娑。蘭苕色衣裙沾滿泥土,盡是塵垢。

神女,也會破碎。再明豔的花,也會瓣瓣凋零。

“嬰善。”白清柳柔聲呼喚。

嬰善聞聲,仰起頭。

白清柳走近她。

女孩白皙的臉龐上,幾道傷痕血迹仍在。

月挂中天,清輝皎然。那張臉,于光中,半明半暗。

“發生了什麼?”白清柳坐于嬰善身側,恰被月光籠罩。

“阿娘體弱多病,她身子愈發不好,又病重了。”

“不怕,你的憫娴姐姐已去救你的阿娘了。你的阿娘定當無事。”

“可我,終究要失去她。我怕,我好怕,失去。”嬰善遲眉鈍眼。

“我們,都要經曆失去。”

嬰善看向白清柳:“哥哥,忽然失去和一早就知道會失去,哪一個更痛?”

白清柳欲啟齒,最終止住。

一種痛苦,從來無法與另一種痛苦相比較。

忽然失去,餘下無盡悔恨遺憾,那是一場漫長到無力撐起傘的雨季。

而一早就知道會失去,分外珍惜卻加劇不舍,貪戀又演變為巨大恐慌,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生死的課題,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即學會淡然處之。該允許,手足無措的人們,經曆一小段消沉的日子。

就像兒時學步。無數次跌倒後才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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