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就是京城!”
一群書生站在京城城門口熱淚盈眶,高其哽咽得說不出話。
遙如意也長舒一口氣,總算是到了。
他凝眉低頭,右側腳踝已經被磨出血泡來了。
“走,張兄遙兄,我們快進去!”
高其笑得合不攏嘴,興奮地挎着兩人就要往城門那邊走,卻在遙如意這挎了個空,“哎?遙兄你不去嗎?”
遙如意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他餘光看着剛剛被高其挎了一下的衣袖,那下邊空空如也,隻留幾縷菌絲泛着盈盈白光。
“我,我……”
“我懂!”
高其抹了把連,和張力對視一笑,兩人眼裡都是過來人的得意,“遙兄怕不是太激動了!咱們以後要是真能步入仕途,就能一直待在這兒了!”
“對對對。”
張力無奈笑笑,“快,遙兄我們一起過去。”
遙如意一口氣剛放下,見人對着他左臂就挎過來猛地後退。
卻還是慢了一步。
張力一頓,但此時兩人的手已經挎上了。他低頭笑笑,松開手拍了拍遙如意肩膀,“走吧走吧。”
遙如意忙不疊點頭,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現在的笑多麼的自然。
心跳還沒平複,遙如意一邊跟着兩人往城裡走一邊拍着胸口。還好剛剛一個激動化形化出來了,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
一整天都因為這件事提心吊膽。
城門口的士兵查得極為嚴苛,遙如意小心翼翼把用僅剩的法術化形化出的文書遞過去,不一會就被放進城了。
三人站在空地上怔怔看了好一會。
高其眼眶又紅了。
“遙兄還要不要和我們兄弟一起找個住的地方?”
遙如意搖頭,“我還要去找人。”
張力笑笑,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三人就此分别,遙如意身上就帶了一個包袱,和他身上的麻布袍子一樣,一看就一文不值。他如今臉上還蹭了灰,一副落魄樣子。走在集市上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小乞丐。
“小姐小姐,可離那人遠些,回頭夫人該怪罪奴婢了。”
“哎哎哎,離我攤子遠點。瞧你身上髒的。”
……
細小的嘟囔抱怨聲更是不絕于耳,遙如意淡淡皺了眉頭。
“哎!這位小哥可是沒地方去?”
“咱們這兒衣服可是漂亮極了,要不要來洗個澡換上看看?”
遙如意一轉頭,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不停對他眨眼,靠在一座酒樓門口獨自搖曳身段,見他看去更是笑得燦爛。
“不必了。”
“得,那咱日後再說。”
要是他沒猜錯,這個地方應該是書中說的煙花之地。
那女子見他拒絕也不惱,還笑着擺擺手,就尋找下一個目标了。反倒是在一旁看熱鬧的兩個富家公子,對此笑得歡。
“怎麼給拒絕了?看他那樣子,可是連吃飯的錢都沒有。”
“那柳姑娘沒攔得住人,說不定是人家不愛這口。”
兩人說完,□□直接從眼底蔓延到臉上,陽光下華服錦繡泛着光澤,怕是百姓幾輩子也買不起這麼一身衣裳。
“兩位公子可别笑話奴家,咱們進去好好喝一杯。”
一雙媚眼顧盼生姿,頓時把那兩人迷得不知左右,被人牽着晃晃悠悠走進陰影之中。
這邊遙如意邊走邊翻看着本子,他手中的書都是很早之前化形成功的前輩們留下的,其中一個本子裡就記錄了京城的地形圖。
是用竹子畫的,道路歪歪扭扭讓人看不真切。
“左邊?好像又是右邊。”遙如意站在一處路口前迷失了方向,他要是找對了方向今夜就能潛入宮,說不定明日化形就能穩定了。
然後他就能把心思都放在科考上,順帶着也要報恩,有什麼他能幫得上的地方他肯定幫。
不過那人都是皇上了,想必也沒什麼需要他一個蘑菇精幫忙的。
“走這邊好了。”
天色已經暗了,從巷子口往裡看去灰蒙蒙一片,這一片連個巡邏的禁軍都沒有。
遙如意大搖大擺往裡走,絲毫沒注意到牆上飛速閃過一道影子。
在側門之外,顧回舟右手死死捂住傷口,他嘴角泛起冷笑自嘲,要是今日他真的死在這,恐怕也不會瞑目。
呼吸微弱,他聽着這附近細微的響動。
有人過來了。
這時候怎會有人往這邊走,腳步紮實輕快,不是他們那邊的人。
但與其同時還有一道細微的聲響。
剛剛捂住傷口的手慢慢挪到了佩劍上,傷口汩汩流血,很快蔓延到他腳下打濕了牆角。
僅僅一牆之隔。
顧回舟已經能從對面的牆上看到那刺客的影子。
三、二、一……
“哎呦——”
一聲清脆地響。
遙如意雙眼不敢置信地瞪大,看樣子他馬上就要到皇宮了。但卻在這個時候雙腿化成了菌絲。
他不會要在這個地方修煉幾百年吧?
那還不如待在青華山不下來。
他這麼想着。
“你是誰——”
顧回舟撐着最後一絲力氣走出深巷,看着跌倒在轉角的清秀少年,眉宇間帶着殺意。
遙如意心跳“砰砰砰”的跳着。他不記得那人長什麼樣子,但絕對不會記錯那股味道。
是他!
“我——”
“嗙——”
他話還沒說完,男人一下子卸了力,整個人倒在地上。佩劍也砸在遙如意腳邊。唯獨那隻帶着傷的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如同鐵鐐铐,怎的也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