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朋友們給策反到正義一方去了呢。”
他聳聳肩,松了手,劉玄淵同他一塊落到地上,着地時勉強算是穩當。
“别把我說的和反派一樣,”劉玄淵吐槽一句,朝着衆人露出笑容,“好久不見了,諸位。”
“自我介紹——”
她拖長語調,看着所有人各異的表情,緩緩說出下面的話:“應該也不需要了。克拉拉,劉玄淵,随便怎麼稱呼。”
“至于我和裘達爾為什麼來這……”
和過去冷靜自持的劉玄淵與開朗親切的克拉拉都不同,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女性就像解開了什麼禁锢,渾不在意緊繃的氛圍,隻是用腳輕輕打着拍子,等着什麼。
在她點到五的時候,房間大門突然被幾個傳令員撞開。
這場會談對外封閉,除了像裘達爾那樣不請自來的客人,非緊急情況不得打擾。
穿着煌帝國軍服的傳令員呼哧呼哧喘着氣,沒細看房間内的場景,斷斷續續道:“禀告、禀告總督閣下……皇帝陛下她、她被殺害了……”
“兇、兇手是叛國者劉玄淵和第四皇子,白龍皇子!”
部分人聽到這消息朝着劉玄淵看去,對方隻是擡手擺了擺,算是認下。
而另一部分人,卻更為謹慎,再次詢問情報是否正确。
“絕無可能!所有文書均指向他們二人!”傳令員緩過氣來,語速也快了不少,“劉玄淵令全城百姓陷入昏睡,再醒來時,白龍皇子已經将皇帝陛下的……的頭顱挂在皇宮之上!”
“為什麼我的名字沒在裡邊?”裘達爾湊到傳令員的腦袋邊,“我也出了不少力。”
可憐的傳令員甚至不敢轉過去,冷汗直流:“ma、magi大人!”
劉玄淵滿意聽完傳令員的回報,無視了辛德利亞一方的眼神,轉向煌帝國的總督閣下。
“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練紅炎?”
她的話音很輕,但落在聽者耳中,卻像是落雷一般。
過去煌帝國的下屬直直望向他的眼睛,練紅炎不知怎的回憶起那僅有的幾次對視。
劉玄淵不愛和他人對視,他也不止一次說過這種表現會讓人覺得她是怕了。
她說,這是出于對上司的尊敬,面對家人朋友她還是很喜歡看着人眼睛說話的。
他笑了一聲,說她沒出息。
第一次對視,是讓她去給紅明訓練的時候。
她隻是略略停留幾秒,便低下頭領了任務。
第二次對視,是在驗證她的能力之時。
即使劍鋒橫在脖頸之上,她卻是定定看了他許久,不改其想法。
也是從那時開始,他覺得劉玄淵是個可用之才。
王的身邊不能隻有贊同他想法的同志,敢于提出異議的輔佐同樣珍貴。
若是連容人之量都沒有,也不用說要成為王了。
輔佐王的王之器……劉玄淵很适合。
不過她的理想更适合平和之世,适合世界大同之後的世界。
他當時在書房裡看着做臣子模樣和練紅明打嘴仗的女官,腦中似已浮現出他們并肩站在一起的樣子。
而第三次對視,就已經到了四年前的那場事故。
練玉豔抓住了他的失誤,把劉玄淵的人生攪亂。
在聽聞這個消息時,他就已經預見劉玄淵會離開煌帝國,而他為未來的帝國所作出的,有着劉玄淵在其中的規劃也盡數作廢。
在皇宮裡呆了四年的女官換上魔裝,質問他為什麼沒能保護她的家人。
他沉默了。
這無疑是他的失誤,也無從辯解。但他也不會為了劉玄淵一人,放棄煌帝國的征途,放棄天下大和的目标。
如果她成為前進道路上的阻礙,那就需要被排除。
……不過是要讨伐那個女人的原因又多一個罷了。
那時的她用好似燃燒着火焰的眸子直直看着他,一字一頓,泣血般說出那段話。
“如果你沒辦法殺死練玉豔,那就由我來;如果你沒辦法讓百姓安居樂業,那就由我來;如果你沒辦法做一個合格的王,那就由我來取代你。”
而現在,耳邊的聲音不疾不徐,内容卻和幾年前一字不差。
練紅炎沒有移開視線。
“現在,”劉玄淵舉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我已經完成了第一條。”
而後又接連舉起第二第三根手指:“二三合并成一條也行。”
“玄淵,你的廢話一直那麼多。”
沉寂了一會的裘達爾出聲,抱着人再次飛了起來,狂傲的話語回蕩在房間之内。
“煌帝國早已是囊中之物……這個世界最後由誰掌控,必須由所有人的混戰來決出——”
少年一揮魔杖,漆黑劍雨落下,伴着身邊人“仗勢也太大了點”的抱怨。
“這就是我作為magi,得出的答案!”
劉玄淵同樣被同伴的宣言驚了一下,但她很快像監護人一樣補充:“我們家的magi實在有點好戰。世界什麼的……都是之後的事。”
“但是現在……”
被箭雨砸得七零八落的與會者們一邊擋着攻擊,一邊還得分出精力聽她說話。
熟悉的嗓音傳入大家耳中,但内容卻很暴躁,上邊的人還順便加上了個中指,帶有八芒星的戒指閃閃發亮。
“***的,老子不爽你很久了,給我等着吧,練紅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