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八公主一無母族依附,二又不得聖眷,陛下也無需顧忌什麼,倒真是皆大歡喜。”
月兒有些心疼地望着蕭小河,蕭老将軍無論如何說都是蕭小河的親生父親,也是她血脈相連的至親,而如今自己的至親卻将利刃對準自己。
蕭小河笑而不語,她對蕭将軍壓根沒有什麼父女之情,因為确切來說,她壓根不是蕭老将軍的女兒。
一場似真似假的夢将她帶至于此,一晃便是二十一年。
“且不說小姐的身份會有暴露的風險,單說那八公主……”月兒咬唇悲切道,“月兒雖未見過,但聽說這位公主貌若無鹽,無才無德,性格也似燕人一般野蠻無理,京城中多少小娘子小公子仰慕将軍,随便挑一個出來都比八公主好上萬倍!”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人家都未見得同意,你倒義憤填膺上了。”蕭小河失笑道,“我的名聲也未見得比她好幾分。”
她望向對面銅鏡中的自己,清俊出塵的五官是最好迷惑敵人的方式,蕭小河最喜歡看到的便是對手震驚的雙瞳,不過這幅姣好的皮囊也給她帶來不少麻煩。
整個屋子的香囊手帕與走到哪都跟着的莺莺燕燕。
偏偏蕭小河又是個天生的好性子,想跟着她的那些風塵女子、下屬送來的官妓,她都好生接過照料着,吃喝不愁,平日聚在一起遊街打牌,也虧月兒滿眼濾鏡存在,在世人眼中蕭小河的男女之情方面實在難以恭維。
“将軍——将軍不好啦!”
門外闖入一男子,蕭小河定睛一看,原是跟在自己身邊的副将鐵向褴。
鐵向褴深吸一口氣,細密的汗珠從額前劃落,他結巴道:“宮内的人帶着聖旨去蕭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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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堂内氣氛詭谲,宣旨的太監畢恭畢敬地離去,隻剩下滿屋的蕭家人站在原地。
蕭監林一臉正氣地立在蕭小河身邊,他輕拍了兩下蕭小河的肩膀,沉聲道:“陛下既将八公主許給你,那是對你、對我蕭家的信任,你我應當感隆天恩,為父知你心有不甘,可切莫表現出來,八公主再不受寵,代表的也是皇家的顔面。”
邢夫人在一側附和道:“是啊,旁人想娶公主那都得夢裡娶,要不說小河福氣大呢。”
蕭天啟如今十七,平日的嬌生慣養使他面色白皙身體寬福,他不住幸災樂禍道:“誰不知八公主性子乖戾,與那些未開化的燕人一樣!大哥娶了她,日後啊指不定将我蕭府鬧成什麼樣呢,大哥你可有罪受了。”
“天啟!胡說八道什麼呢!”邢夫人連忙拉住了蕭天啟,她有些埋怨地看了蕭天啟一眼,似乎在責怪他沉不住氣,“不許對你兄嫂不敬。”
倒是蕭監林在一側搖搖頭:“童言無忌,小河也不會與天啟計較。”
蕭小河側目看着蕭天啟,蕭天啟被蕭小河看得心中發毛,下一秒她笑道:“承蒙三弟關心,日後如何,不在你我之言語,咱們拭目以待便是。”
蕭天啟還欲說些什麼,在邢夫人的怒目之下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蕭小河感到一陣頭痛,她的逍遙日子還未過夠,如今就要迎娶新娘子入門。
最重要的是,她的女子身份萬萬暴露不得,蕭小河低頭盯着自己的□□,悲憤地想着實在沒有法子,三個月後婚期一到,她就要從英明神武的少年将軍變身不舉将軍。
蕭小河這頭剛想着,院内突然傳來一陣喧鬧,鐵向褴矮小精悍的身影再一次跳到衆人面前。
“将軍!九姑娘聽聞将軍要娶妻,悲憤不已,此刻正鬧着自缢呢!”
“将軍!胡姨娘為表悲痛已經絕食半個時辰,聲稱将軍執意娶妻,她便絕食一個時辰之久!”
“将軍……”
蕭小河長吸一口氣,腦中一陣刺痛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