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魂翳……你騙不了我。你舍不得傷害别人，哪怕隻是陌生人，就算女兒會去吸食他人的血液救你，你也會在死前把她解決的。”

女子一聽，慌了神，“吸食血液會被爸爸殺死……”

“我不舍得殺别人難道就舍得殺女兒？”

“當然——這不一樣……你之前做過類似的事，你不在乎自己的分身，也不在乎自己制作出的人。”

“自以為是。”

“我自以為是，你不早就知道嗎？”

“你……”魑魂翳咬牙，沒有說下去。

血求鋒把手摁在魑魂翳的肩膀上，“别生氣了……”

魑魂翳氣得發抖，“你為什麼從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以後在乎，好不好？”

“你……”魑魂翳欲言又止。

“那你呢？你不也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魑魂翳剛要開口，血求鋒的左手抓緊他的肩膀，右手食指貼在了他的嘴唇上，“不要說自己的身體不重要……我愛你，我想要你好，你的身體很重要，因為我愛你，就像你愛我一樣，都會覺得對方的身體健康比自己的身體健康更重要……但二者是不應該進行比較的……我們都好好照顧身體，好不好？”

魑魂翳推開了血求鋒的右手，“唠叨。”

“不生氣了？”血求鋒湊近，“也不介意我喂女兒了？”

“她什麼時候是你女兒了？”

“她體内有我的血——你不是知道嗎？”血求鋒對着魑魂翳耳邊說，“況且，她爸爸的男人不也是她的父親？”

魑魂翳臉紅，撇過頭去，“你是還想再被扔出去嗎？”

“别啊……要不一起回家？”

魑魂翳起身，輕輕地把血求鋒推到一邊，去了離魂閣的卧室，把血求鋒的衣服丢在血求鋒身上。

魑魂翳用法術給自己手上開了口，滴了一瓶子血，血求鋒想制止他，被他用一個結界攔下了。

“他說你很聰明——表在這裡，自己看着辦。”魑魂翳把瓶子和表遞給女子，女子接了過來。

“一次放這麼多血——你吃得消嗎？”

“吃得消——畢竟我是養蠱的……”

“這沒有什麼因果關系吧？”

“她原來的衣服……”魑魂翳沒有回答血求鋒，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血求鋒用法術把那件衣服變出來，被魑魂翳奪過挂在了衣櫃。

“走吧。”魑魂翳走到門口，血求鋒趕緊跟上。

“爸爸！父親大人！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女子對他們喊道。

魑魂翳回頭看了一眼，“嗯。”

血求鋒微笑着看了女子一眼，女子繼續道，“爸爸！父親大人！快去過二人世界！我絕對不會去打擾你們的！也不會偷看的！”

魑魂翳疑惑，他不知道血求鋒和女子間發生了什麼。

血求鋒臉紅，憋笑，不敢出聲。

魑魂翳鎖了離魂閣的門，冷眼看着血求鋒，“你都教她什麼了？”

“沒有……真沒有。”

魑魂翳挑眉，想了想覺得血求鋒沒騙他，但他還是不理解女子的做法。

“你喜歡她嗎？”魑魂翳盯着血求鋒，血求鋒揣測魑魂翳的表情。

“喜歡啊——我們的女兒我當然喜歡……”

“那我的離兒呢？”

血求鋒沉默。

“離兒已經不在了……”

“對不起……”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們生而為低等魔……”

血求鋒警覺地看着魑魂翳，就像是在看着魑魂翳的心魔一樣。

魑魂翳的眼睛在黑夜裡一直是發光的，血求鋒完全看不出來他是不是心魔。

“魑魂翳？”

“你是在擔心我嗎？我好得很。”

魑魂翳冷笑，血求鋒覺得這個笑聲很熟悉，就是想不到在哪裡聽到過。

“我承認我之前是對低等魔有偏見，但我現在已經沒有了……”

“來得及嗎？”

“來不及……可是……”

“哼。”

魑魂翳走遠，血求鋒站在原地。

血求鋒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如果那是魑魂翳的心魔……”血求鋒用标記追了過去，發現魑魂翳在人界的海邊。

血求鋒走到魑魂翳身後，抱住他。

魑魂翳一動不動，血求鋒好奇他的表情，但還是站在原地抱着他。

“求鋒，你知道嗎？我曾經是有想過殺死離兒的……”

“我不知道。”

“我那時候想，如果我吃掉她，看不到她，是不是就會忘記那件事。”

血求鋒抱緊他，不說話。

“可我舍不得……明明……我也讨厭低等魔啊……”

“有我……”血求鋒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打消了懷疑他是心魔的疑慮。

“是啊……有你。”魑魂翳突然轉過身，一個法術球把血求鋒打穿，“你死了，他就不會……”

血求鋒咬緊牙關，用筋脈擋住身體被打出的洞，緩慢自愈。

“你也真是的……”魑魂翳走到血求鋒旁邊，明明懷疑我是他的心魔，怎麼還敢一個人來？

“你不懂。”血求鋒虛弱，他發覺無法自愈，咬牙堅持，他不懂為什麼心魔沒有直接殺死他。

“我不懂？因為你他承受了多少？你要裝不知道？”魑魂翳的心魔笑着，瘋癫。

“我知道，我也不會逃避。”血求鋒覺得，自己的每句話都會影響魑魂翳的心境。

“你死了，我再清除他這段記憶，他就可以自由的過他想要的生活了。”魑魂翳的心魔轉身，走到海邊。

魑魂翳的心魔轉過身，“憑什麼傷害他的你可以憑借所謂的愛讓他為你付出一切？”

“你要殺我，就别扯這麼多沒用的。”

“我真的很好奇，血求鋒，你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你當然可以按你說的做。正好，那個愛我的魑魂翳就和我死在一起了。”血求鋒微微一笑。

“真是……惡心啊……”魑魂翳的心魔看着血求鋒，理解不了血求鋒的“變态”。

“魑魂翳，打傷我的是你的心魔，不是你。”血求鋒用筋脈捆綁了魑魂翳的心魔，和他一起墜入了海中。

在離魂閣的女子感知到了體内的血的主人處在瀕死狀态，趕緊跑了過去。

她想用八條腿跑，可是那樣會吓到人，她還是用兩條腿跑，“爸爸，父親大人，你們千萬不要有事啊……”

魑魂翳的心魔沒有想過會發生這種事，愣神之際被魑魂翳在心境燒成灰燼。

“你不該傷他的。”魑魂翳從心魔那裡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睜開眼睛抱住血求鋒，用法術瞬移到岸上。

女子跑得很快，“爸爸！”

魑魂翳用法術治療血求鋒，發現血求鋒的筋脈堵在傷口，不能立刻讓傷口愈合。

女子看魑魂翳沒有受傷，趕緊望向魑魂翳懷裡的血求鋒，“父親大人！”

血求鋒昏迷狀态，海裡有他的血。

血求鋒的筋脈死撐在那裡，魑魂翳用手輕輕地觸碰血求鋒的筋脈，可它們無動于衷。

魑魂翳不說話，隻是抱着血求鋒哭，用法術撈血求鋒。

血求鋒的筋脈回到了原位，身體複原，衣服也被魑魂翳複原了。

女子驚歎，魑魂翳擺了擺手，女子意識到自己不該太吵，乖乖地在原地等候。

魑魂翳抱緊血求鋒，坐在地上，俯身趴在血求鋒身上流淚。

血求鋒睜開眼睛，女子剛要開口告訴魑魂翳血求鋒醒了的事，被血求鋒眼神示意閉嘴不說話。

魑魂翳哭了一會兒，發現這麼久血求鋒也一動不動，擦了擦眼淚，抱着血求鋒起身。

“冷靜下來了？”

聽到心上人的聲音，魑魂翳怔在原地。

“魑魂翳，放我下來。”

魑魂翳呆呆地把血求鋒放下來，然後趕緊退到遠處。

“做什麼？我又不會傷害你。”

“可我會傷害你啊……”

血求鋒走近魑魂翳，魑魂翳一直後退到海邊。

“我要是真死了，某人會難過一輩子吧？”

魑魂翳不說話，抱緊血求鋒。

“打傷我的是你的心魔，不是你，不必自責。”

“你為什麼這麼傻，明明知道是心魔還跟過來？”

血求鋒拍了拍魑魂翳的肩膀，然後抱住他，“就因為知道是心魔，所以才跟過去看看的。”

“為什麼啊？”魑魂翳的聲音在顫抖，那種遇到痛苦難過的事情時的顫抖。

“我怕他傷害你啊——畢竟心魔主要是攻擊你的……”血求鋒微笑，看着魑魂翳，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帕，看到血後立馬塞回去，然後用手為魑魂翳拭淚。

女子察覺自己是個六百瓦特的電燈泡，灰溜溜地跑走了。

“對不起……我沒控制好他……”魑魂翳說，“都是我的錯……不然你也不會……”

血求鋒用手捧住魑魂翳的臉，“你已經很厲害了，你身上有過那麼多心魔，你卻能壓抑他們那麼久……而且，你在心魔的幹擾下還能願意活下去，已經很厲害了。”血求鋒把手搭在魑魂翳肩膀上，“更何況，不是所有人都能壓抑住心魔的，你經曆過很多不好的事情，還能保持善良的心境，已經足夠了。”

魑魂翳不說話，隻是緊緊抱住血求鋒。

“魑魂翳，我們回家好不好？”

“嗯……”

血求鋒和魑魂翳回到了血求鋒的别墅。

血求鋒把魑魂翳抱到沙發上，“我去泡澡，你可以随便做點什麼。”

“嗯。”

血求鋒去了浴室，魑魂翳用法術變出了放在離魂閣的一些布料和金銀，制作了一套衣服和裝飾。

魑魂翳又變出了蠱蟲，磨成有法術抗性的各種顔色的色素，給衣服染色。

魑魂翳拔出了自己的刀，用巫術在這套衣服上加了大量的法抗。

他把同樣的手段施加在了裝飾上。

魑魂翳走到衛生間門口，敲了敲門，“我把我剛剛做的衣服挂進來，求鋒，你泡完澡試一試？”

“好。”

魑魂翳推開衛生間門，把衣服挂上了。

挂完衣服後，魑魂翳趕緊離開衛生間，坐回了沙發上。

魑魂翳拿起血求鋒訂的報紙，翻開看了看。

魑魂翳沒有很專注，他想着自己是哪隻手傷了血求鋒，要不要廢了那隻手。

“是右手吧？”魑魂翳看着自己的右手，那是他寫字什麼的慣用手。

血求鋒穿着魑魂翳做的衣服從衛生間裡出來了，“魑魂翳，你在幹什麼？”

“我想廢了我的右手。”

“為什麼？”

“它凝結法術傷害了你。”

血求鋒在魑魂翳旁邊蹲下來，擡頭看魑魂翳，“是你的心魔傷害的我，不是你的事。”

“可他用的是我的法術……”

“魑魂翳，不要傷害你自己，你在心境裡不也能傷害心魔嗎？”

“我把他燒了。”

“這仇不就報完了嗎？”

“嗯……”

血求鋒親吻魑魂翳的手，然後坐在魑魂翳身旁。

“我愛你。”血求鋒緊握魑魂翳的雙手。

“我也愛你。”魑魂翳看着血求鋒。

“這就夠了。”血求鋒微笑。

“嗯……”魑魂翳靠着血求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