袈裟懸這個名字雖然陌生,可實在是讓人下意識覺得毛骨悚然。
汪昊紀幾乎是迫切的尋找汪傑的方向,她靠在一個角落裡坐着,而電光火石間短暫的振動後眼神恢複平靜和淡漠。靜靜的隔着三四米和老獵人對視着,已經沒有了半分驚慌和不安。
在老獵人狹小的眼睛裡流露出他作為軍人和獵人的精明兇悍。汪昊紀沒由來的覺得汪傑帶着挑釁的眼神是在‘威懾’他。汪昊紀也是後來才想到貼切的形容;
汪傑像是機敏的牧羊犬,無聲的用眼神隔着四散奔逃,柔弱怯懦的羊群。與虎視眈眈的孤狼,相互威懾互不相讓。
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但氣氛緊繃而凝重。
汪昊紀驚覺一窩五大三粗的男人裡其實隻有汪傑一個姑娘。雖然在暗處與老獵人針鋒相對身體卻以一種自然而舒适的姿态放松着。腰杆微微彎曲,依在牆邊,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随性和野性。
細溜的腿穿着一條黑灰色的衛褲,她盤着腿坐在他們之間,雙手交叉放在腿上,偶爾低頭玩手指,一副插科打诨不太正經的模樣。可當她微微仰起頭,那副神情,仿佛世間的喧嚣都與她無關,臉上帶笑,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能在這裡,卻絲毫不突兀,和汪昊紀以往接觸的那些姑娘不一樣,汪傑身上沒有柔弱和端莊……甚至善良都稀薄。但卻有一股幾乎恒定的力量,穩定的讓人莫名心安,看着她。汪昊紀總有一種她很靠譜一定能赢的感覺。雖然都是陌路人,可衆人都下意識覺得她非常可靠。
汪傑朗聲問“您不會隻知道一個名字,山本先生。”
她的聲調很有辨識度可是偏低偏啞,大體是向煙嗓那個方向發展,有點青春期換聲的意思,這也是大家一開始認他是小哥的原因之一。可她這一句話,一屋子黑壓壓的人都朝她看過來。
高岩反應最快,猛的拉住汪傑的手臂,時刻準備應對意外情況。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老獵人收回目光卻沒有追問,繼續說到“袈裟懸聰明異常,之前已經斷斷續續吃了其他村好幾人。”
村長火急火燎的站了起來“什麼?是個人都知道!畜生吃過人就必須死的,這熊怎麼還活着。”
“因為,它聰明的不像個畜生,”老獵人吸了煙鬥的煙嘴一口,煙霧缭繞中苦笑了一聲“鼻子再靈敏的獵犬也沒辦法追趕它的蹤迹,而它神出鬼沒完全沒辦法推測它的下一個目标和目的地,它是我見過最難纏的獵物!"
“而且,根據你們告訴我的情況,還有多年捕獵的經驗。一般動物确實不願意和人打交道,可兔子餓急了還咬人呢,一直食物緊缺的情況會逼着他們铤而走險。現在冬天來了它可能是一直餓着,又吃過人,哪怕不是餓急了肯定也對人肉的味道上瘾,現在呔钿家的事恐怕隻是大開殺戒的預兆。”山本陡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呔钿的妻兒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衆人聞言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村長更是驚慌失措"怎麼會這樣啊!山本先生,我們的村子無故遭受這場飛來橫禍,村子裡有經驗的獵人都進山現在也沒有收獲,現在該怎麼辦啊!"
老獵人搖了搖頭,表示他目前無能為力“我雖答應幫你們,可是我的獵槍前幾天剛剛送出去修了,等回來了我肯定幫助你們,都是鄉親不會放着這畜生作孽的。”
他和村長拉拉扯扯之際,汪傑攏了攏衣服和高岩對了個眼神,從人群裡跨了出來,站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高岩緊随其後,翟吳楠和汪昊紀也相随着追了出來。
“我大概知道這個‘副本'是什麼了,”汪傑舉着火把,看着他們說“月本曆史上最大的熊類獸害事件;三毛别罴事件。不知道的看看以後有沒有命上網查……”她擡手謝絕了汪昊紀的提問“以後問,咱們現在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
“當時我們定的方案不是說,當‘伏地魔’耗着等情節全部走完麼。”翟吳楠問。“我們不用參加他們捕熊吧。”
“對,但那前提是……情節走完之後,我們都還活着。存活率,才是優秀的‘伏地魔’的标志。”汪傑毫不留情且熟練的潑了翟吳楠瓢冷水。
翟吳楠立刻噤了聲,低垂下腦袋。
"那現在怎麼辦?"高岩比較冷靜,隐隐猜到了什麼。
“剛剛山本提到,它喜歡把目标放在女人和小孩,和咱們一起的可還有三個女同志呢。”火把搖曳的火光照亮了汪傑的臉龐,有些妖異的美感,雖然看上去她神色如常。"按我對這個世界那些破規律的理解…"
“不可能,這不合理,那麼多人不可能就偏偏對咱們的人動手!而且不是留了一個男人麼?”
“你在這裡都屬于超自然現象了,哪還有什麼合理不合理,一切都有可能發生。雖然是有個留守的可是……高隊長你那個小兄弟智商和戰力怎麼樣?”
“……”
“……”
“官方評價是,四肢發達但……略有愚鈍。”高岩扶額。
汪傑獨善其身的攤了攤手,表示這并不是受自己控制的。
"可是,"高岩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内心一旦平靜,外界便鴉雀無聲。
雪夜裡,來時的腳印被掩埋的七七八八,幾人去求助村長,可村民們今天沒準備回去,怎麼說都死活不改變主意,
"村長我們是真的有要緊的事。"
"年輕人,晚上連夜回去很危險。"
"那隻熊今天就會到村子裡,現在留在村裡的人有危險!"
"晚上回去很危險。"
"算了,"汪傑眯起眸子,攔住了他們"别白費力氣了,有些時候這些人就像npc一樣,是被困在固定的軌道裡的,輕易改變不了的。"
"晚上回去很危險。"屋裡的村民仍然低聲議論着,仿佛聽不到門口的争論。是的這個時候衆人才注意到……這個村長此時眼神呆滞,兩眼虛焦,和平日的寬厚老實判若兩人。嘴裡隻喋喋不休的重複着那一句話。
村民直接在那個村子裡歇息了,也就是說同行的人都是外來的旅行者,可幾個外鄉人萬一在副本迷了方向。後果有可能比現實裡真的迷路要可怕。
在高岩的刻闆印象裡,出去找線索才是最危險最容易出現意外的地方,所以把幾個姑娘留下,但是沒想到這次的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在原本的故事裡,袈裟懸有可能就是今晚動手,雖然有少數‘npc’不按規定劇情走,但通過下車以來的觀察,袈裟懸又是對着魏慶星招手,又是去女生宿舍串門……它沒有忽略旅行者的可‘食’用性,甚至是興趣很大。”汪傑看着來時的路沒有催促這三個男人,隻是簡單的陳述着,最後下了結
"走吧。"
其實已經夠幸運了,魏慶星差點中招的時候汪傑就出現了,袈裟懸可能差點把她們三個團滅的時候,讓它發現了太田家的婦孺,三個女人可能才免于一死……第三天了旅行者們還沒有任何傷亡,這本身就不合理了。
最終幾人啟程連夜返回村莊,四人上路後,汪傑走在最前面,偶爾停下來認路,屬于前鋒,高岩走在最後方斷後屬于後援。翟吳楠豎起耳朵時刻留意着周圍的環境屬于偵查,汪昊紀給除了汪傑的兩個人提供情緒價值,屬于吉祥物。
可是漸漸大家發現了不對勁,來時走了一個小時出頭就到的路,三個小時了,一直沒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