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
"打轉向"
"……"車裡死一般寂靜。
"滴答滴答滴答"
兩人回到了王星琪的住處,一開門就有一隻熱情的大狗撲到了王星琪懷裡。
怪不得第一天進門,王星琪就和他确認是否怕狗這個問題。
王星琪家裡确實養了條狗是一隻黃橙橙的半大金毛。王星琪是個起名天才,此前想給人家取名叫黃毛被身邊的朋友同事聯合抵制,最後起了叫毛毛。
王星琪扯着狗脖子上的項圈,把企圖撲到汪昊紀身上的毛毛拖回客廳"進來吧,咱們談談住宿補……不對房租的問題。"
"昨天怎麼沒見它?"汪昊紀一邊脫鞋一邊把門拉上,防止狗跑出去。
"之前在段文傑那兒,"王星琪把狗籠旁邊的狗碗沖洗幹淨又倒了新的狗糧"那人非說毛毛和他特别投緣,問能不能和我一起遛狗。我尋思他這麼喜歡毛毛,幹脆讓他幫我帶幾天。"
段文傑:???
汪昊紀:……
比較小的狗都容易吃飯特别着急,毛毛對着一大碗狗糧‘呼哧呼哧'就像一頭胃口奇好的小豬,風卷殘雲沒出三分鐘大鐵碗就已經和被舔的和鏡子一樣。
汪昊紀和王星琪都震驚了,毛毛已經叼着盆,搖着尾巴,坐到了剛剛屁股挨到沙發的王星琪面前,憂郁又可憐巴巴的看着她,
"它沒吃飽。"
"我知道,"王星琪把它嘴裡的碗接過來塞進狗籠裡,并不準備給它繼續喂"它吃的太急了,我攔不住,為了它不撐死,準備少食多餐。"
毛毛看着飯盆,兩隻黑豆似的眼睛望眼欲穿,一邊哼哼唧唧一邊往王星琪身邊貼。
"商量一下房租。"
"好,老闆您講。"汪昊紀體貼入微的遞來一杯溫水給她。
王星琪接過水字斟句酌,最後盤問"趙毅那天給你說工作保底多少"
"2300,據說是多勞多得,生意好是有提成的。"
"好,在你開始在段文傑那工作開始算,一個月給我900,沙發分配分配給你 ,廚房,浴室,家電什麼的,随便用。不接受銀行轉賬。現金支付。"
汪昊紀心裡想着,他知道布局中心房子的價值是不能用價錢衡量的,畢竟這是個搞不好就掉腦袋的問題。他犯不着自己一個人出去找死冒險。
而且900一個月其實還可以啊,哪怕是在汪昊紀那個世界的經濟情況裡,900哪怕四個人合租也是組不到這種地段的房子的。
"水電另付嗎?"
"不需要, 900全包,但有一個條件。"王星琪揉了揉哼哼唧唧撒嬌的毛毛。
"幫我喂狗遛狗。"
"……"汪昊紀内心歡呼雀躍。
"别高興太早,段文傑應該給你開不了多少工資。"
他和毛毛對視了一下,熱情的狗子立刻貼了過來,一點不認生"成交。"
安排好了明天工作的事後,汪昊紀晚上又做起了夢,一會兒夢到被喪屍怪物追趕,一會兒夢到自己在一個廢舊工廠的管道裡四處奔跑一會兒又夢到自己趴在青石地上痛哭流涕,這些夢裡總有很真實的部分。明明是根本沒有前因後果,不知道原委的夢,但夢裡的自己痛哭時,他的心髒卻也實實在在感受了一把心如刀絞。
王星琪的話起不到什麼作用。雖然隻是個噩夢,可在汪昊紀第二天睡沙發的當晚第四次從噩夢裡驚醒後,他終于受不了了,蹑手蹑腳的敲響了王星琪的門。
沒過多久對方吧嗒吧嗒踩着拖鞋開了門,臉上滿是被打擾的不悅。
"怎?"
“你…我睡不了,一閉眼都是那些,"汪昊紀頭痛欲裂"有什麼辦法麼。”
王星琪頭發散亂,穿着家居服,睡眼松醒的打量他,大概是想看這人的‘神經衰弱’是真是假。
"我幫你,把自己打暈怎麼樣?"王星琪掰了下手指,躍躍欲試。
汪昊紀知道王星琪手勁大,為了捍衛自己的大腦安全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有沒有不傷害智商的辦法?"
“可能身邊挨着個人會好一點。”王星琪毫無征兆的擡手按住汪昊紀脖頸處激烈跳動的大動脈,然後下了診斷。
汪昊紀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到了,一時之快不敢亂動。
“進來吧。”王星琪拉開了房門。
和整間屋子的裝修風格差不多。結構簡單的卧室黑黢黢的,卧室裡面不暖,甚至空調的溫度調的有點低,畢竟不是大夏天,是那種不蓋被子會冷的溫度。冷冷的空氣裡泛着一絲烤栗子的甜味。
這人是把自己低溫冷藏了嗎?
"這……孤男寡女是不是……不太好啊?"汪昊紀小心翼翼的詢問。
"你才想到?"
"沒事,又不是沒在一個屋睡過。"床上的被子亂糟糟的團成一團,王星琪從床下的收納格裡翻出來一床單人被。"你要是講究的話去客廳挨着狗睡去。"
金毛天性親人,因此毛毛對人熱情友好,但這個年紀的小狗正是混世魔王的時期,金毛到底是巡回獵犬,也不算特别小的體型,因此性格和天性都讓它非常好動,哪怕關籠子裡,隻要視野裡有人在無所事事,它就會鬼哭狼嚎的要求和你互動。
汪昊紀果斷的拒絕了回客廳和狗子睡的建議。
王星琪把被子丢給汪昊紀“睡吧,再有四五個小時天就要亮了。”然後拖過被子,給他騰出位置,自己自顧自的躺下。
"你空調怎麼……"汪昊紀看了看王星琪瘦削的剪影已經不動了,沒有繼續說,轉到另一側,嘗試閉上眼卻無法入睡,又怕打擾到覺淺的王星琪,隻能把胳膊一會兒拿出來一會兒放進去。
不知道睜着眼多久,身後傳來布料摩擦皮膚的聲音,汪昊紀驚覺自己吵醒了王星琪,立刻不敢動彈。寂靜裡,王星琪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安撫的輕拍了起來…嘴裡含糊不清的說“别怕。”
“你醒了?對不……”
“安靜,睡覺的時候不要說話。”王星琪鼻音有點重,聽着沒有太大耐心了。
汪昊紀聞言安靜了下來。
在對方的輕拍以及空調工作低低的震動聲裡,一種久違的安全感包裹住了他,汪昊紀漸漸被困意席卷。終于睡了一個不被噩夢叨擾的覺。
第二天的太陽如約升起,一寸一寸映亮了這座奇異的圓環狀城市,人們仍然在睡夢中,火車就已經呼嘯着穿過城市的邊緣。
那尖銳的汽笛聲,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宣告着它的不同尋常。車輪與鐵軌的撞擊聲,像是古老的鼓點,喚醒了城市中沉睡的人們。
随着陽光散布那些高低不一的建築逐漸顯露出它們的輪廓。四周高聳的燈塔頂端像是巨大的水晶,折射出晃人的光芒。
乘客們陸續從出站口走出來。
這座奇異的城市對他們而言已經稀松平常,人們四散而來非常有默契的繼續在布局中心的生活。而那輛火車,則在一陣轟鳴聲中,再次駛向遠方,消失在将城市一分為二的鐵路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