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并未消失,而未來已經存在”
—— 洪邁《容齋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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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任地位多年以來堅如磐石,雖然同屬一個職位但因為競争關系輪任和輪任之間關系并不好,常任之間也不過是虛與委蛇。其中年富力強連着輪任好幾年的秩管向老牌常任挑釁的事,并不是沒有發生過。
彼此表面上的尊敬卻也是過眼雲煙。
而大家都知道,布局中心最年輕的旅行者秩管,幾乎是天生的調停者。
她仿佛是某種試劑,既能催化反應的出現,又能把暗潮湧動壓回水面下。
"喲,星琪來啦。"
"又見啦,玩得開心。
"星姐晚上好。"
"星姐。"
陸陸續續很多人來和他們打招呼,王星琪好像看見了什麼人,起身站了起來,向某一個方向觀望,
"星姐,上次的事……"一個年輕的男人湊過來,王星琪的腳步卻沒有絲毫減慢,很有目的性的往前杵。
"一會兒再說。"王星琪敷衍的打發了他,緊接着囑咐汪昊紀"酒随便喝,今天是姓趙的買單,有人問你,就說你是我帶進來的,我馬上回來,你放心玩不用怕。"
汪昊紀看着燈紅酒綠中在動次打次下蹦跶的人群,并不覺得會有什麼危險。
才怪。
王星琪走後他才覺得無聊,
不得不承認,他其實一直淺淺的沉寂在回到家後發生的那些事的煩悶中。
本來已經坦然接受了很難回到現實世界的,卻突然很急迫的想回去,
想回家。是從來沒有這麼強烈過。
所以自願成為了向導的歸客
布局中心是真的很殘忍,
偏偏這裡的規則制定者應該很會拿捏人心,一邊讓你在這裡按部就班的生活,一邊在你快要忘記自己這裡不是真實世界的時候,突然把你投遞回去再像玩具一樣投回來。
為了讓你自願的,前仆後繼的,沒有原則的,答應這樣那樣的條件。
他心中突然有了些不甘,卻也是實實在在的沒有辦法,
畢竟現在的體面和生活,都是靠一個素不相識的路人,本着不知道什麼樣的人道主義提供給自己的……
他确實沒辦法了……
隻能又喝了一杯褐色的不知道名字的酒,胃裡火辣辣的。
也不算素不相識吧,他們算是過命交情吧?生活在一起也還可以?
不過,
拽姐不愧是傳說中的秩管神話,她剛剛走開就有人上來和汪昊紀搭話。
酒吧的打雜小工一時之間就變成的香饽饽。有一個穿着禮服,貌美如花的女人非常自來熟的和他搭話,兩個人倒是莫名其妙的說到了一起
"姐你多大了,看着好年輕啊?"
"我?我都要四十了。"
。。。。
"你多大?"
"我二十。"
"……二十!?"女人誇張的驚訝"不敢相信,我都能生一個你了。"
……汪昊紀的眨了眨眼睛,情商的cpu處理器,瘋狂運行。
。。。。。。加載成功。
"沒有啊姐,你看起來年輕,也是秩管嗎?"汪昊紀臉上的表情不可置信。
"當然是心态好人就年輕啊。"女人沒有直接回答他。
"真的嗎,是青春永駐的秘訣?"汪昊紀打了個哈哈,他其實有時候很健談的。
"诶,弟弟。我好像見過你!在東區那個酒吧對吧。"
"Eternal 9,"汪昊紀腼腆的笑了一下"我在那上班。"
"哦……哈哈哈"女人牽強的笑了,好像知道了一些事情。緊接着壓低聲音,和汪昊紀耳語"你需要法律援助嗎?我是一名合格的律師,像關于非法囚禁,惡意扣除薪資待遇,惡意剝削勞動價值,非自願*強迫行為,我們都可以幫你打官司的。"
"啊?啥?啥行為?"汪昊紀震驚的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隻有在毛毛竄稀 和梳毛的時候覺得自己受到了虐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屈于惡勢力啊!"女人眼裡閃着光,認真的和他說"我們提供法律援助。"
"什麼法律援助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汪昊紀身側響起,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的聲音,
汪昊紀一側頭果然是個熟悉的人,
是阿龍。
阿龍出現在這個場合,于身份可能不太合适,但單論外表,
綽綽有餘。
阿龍今天沒穿工作服,也是一身禮服,淺灰色的西服,普通的西服可能因為版型問題有的人穿着像銷售和中介。
可阿龍這身看起來是定制的,很修身,襯的他身材挺拔四肢修長,再配上阿龍公認的明豔帥哥臉,汪昊紀一時之間有點不敢認他,
"龍哥?"
"呦呦呦~"律師小姐應該認識他,陰陽怪氣的原地扭了幾下"這不是東區第一打手嘛~"
阿龍禮貌的點了點頭,皮笑肉不笑的說"布局中心法律之光~,對了,補充一下,我隻是我們單位的第一打手~"
"……哼"女人也皮笑肉不笑,無趣的離開了,走之前留下一句"你跟着卡思賓,我覺得你遲早有一天會用到我這個法律之光的。"
汪昊紀看看她又看看他,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
"回來了?"阿龍說的是他突然離開的事。
"嗯,剛回來。"汪昊紀給他也要了一杯酒"對了,你怎麼來了,找星姐?"
"不不不"阿龍搖了搖頭,指了指後面鬧哄哄的人群"今天我不給段文傑打工,我是來找另一個老闆的。"
"這樣啊,"汪昊紀把調好的酒推給他"其實我一直覺得老闆和王星琪關系……"
"很奇怪?"阿龍把酒杯端到嘴邊,挑了挑眉"你别告訴我你沒看出來啊,"
"看出來什麼?"
阿龍喝了一口酒,眼裡有些震驚"段文傑喜歡她啊,而且喜歡很多年了。"
汪昊紀笑了"嗷~這我看出來了,咱們段老闆也真是純愛戰神啊。多少年了。"
"嗯……"阿龍思考了一下低聲說"他倆有個八九年了吧,其實也算不上純愛啦,你也能看到,段文傑也算是個人物,星姐也一直沒答應。一個男人斂财無數又多年經商,自己身邊其實也莺莺燕燕不斷的。成年人嘛,隻能是暧昧吧。"
也是,一個是秩管,一個從商。一個手裡有點權,一個手裡有點錢。利益合作的關系。
"當然,也有人說這是行為,俗稱舔狗。""
"不過,王星琪為什麼不答應他啊。"
阿龍搖了搖頭"你别說,我們問過,說是因為…不喜歡?"
"喜歡不喜歡的,有時候其實也不重要吧?"一個男人挨過來,一把拿走了阿龍手裡的酒"寶貝兒,不是說過了嗎,陪我的時候不能碰酒的。"
阿龍的手從桌上拿下了,緊緊攥起來,擱到了腿上。
汪昊紀:????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阿龍丢了酒,努力表情管理了一下,轉了個頭的功夫就變了張臉,
讨好的笑着,暧昧又随意的拍了拍男人的脖子,指了指汪昊紀給他介紹道"這我同事…"
男人看着也是二十六七,個頭和阿龍相似,微分碎蓋的發型,發尾又是銀灰色的挑染,腦袋上的金屬配飾很多,什麼耳釘,耳骨釘,眉釘…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衣,裡面是白色的打底衫,頸部的紋身從領口處延伸出來,一直到下颌處才結束,這人打扮的非常中二,臉上看着有些西方人的影子,濃眉大眼,五官量感很重。
但不能笑,
笑起來看着有點缺心眼,
"哦,我知道,是王星琪的新寶貝吧"
新寶貝這個詞聽着可沒那麼容易讓人好受。
他跨過阿龍伸出手和汪昊紀握手"你好,我叫卡思賓,是現在北C3859區的常任秩管。我剛剛調到這裡來,今天的聚會其實是我組局的。幸會。"
汪昊紀禮貌的和他打招呼"幸會,我是汪昊紀,是阿龍的同事。"
之前就聽說阿龍的金主是一個常任秩管,現在看來這個非主流應該就是了。
"不過今天的聚會不是趙先生買單嗎?"汪昊紀疑惑的問
卡思賓聞言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是,是他買單。我之前在東區,我和'趙先生'之前是同事,他上任的聚會是我辦的,禮尚往來嘛,‘成年人的世界'嘛"
汪昊紀知道他是在點阿龍剛剛說的話,一時之間心中警鈴大作,
這張缺心眼的臉和留在阿龍身上的傷,交疊在汪昊紀的腦海裡,這人不是什麼善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