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北，奶奶狀況怎麼樣？”

周一回宿舍，舍友一見到顧尋北就問。

“還挺順利的。”他把背包放在桌子上，從裡面掏出來一樣一樣老爸裝進去的零食，再把電腦和鼠标裝進去。

郝天逸瞅着他桌子上的零食，眨眨眼：“心情不錯啊？”

“嗯。”顧尋北點頭。

真稀奇。顧尋北向來面癱，很少把心情挂在臉上的。

郝天逸挑眉：“你剛回來又去哪兒啊？”

“上班。實習公司今天開會。”

收拾好背包，顧尋北像一陣風一樣又從宿舍刮走了。

出學校的路上，他的手機一直在響。低頭看看，是裴安生發過來的。

“卧槽了，我媽讓我給朋友孩子送個包，我要不要送？”

“我和我媽說了我談戀愛了。”

“但我媽就當沒聽見。”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吃醋了（^v^）”

……

亂七八糟說什麼呢。顧尋北沒忍住笑了一下。

他逐條回複。

“叮”的一聲，屏幕上方彈出來一條短信提醒。

未知聯系人：“我是小雨。”

顧尋北看了一眼，順手點開。

.

“你錄音了？”高賀曲着手指按壓太陽穴，斜躺在真皮沙發上。“不對，你個孫子錄像了？”

抱着膝蓋坐在他面前地毯上的年輕男人無辜地昂着頭：“對不起嘛。”

“為了裴安生？”高賀的太陽穴都快讓他掐紫了。

“嗯。”小雨垂下頭。

高賀重新播放了一遍手裡的視頻。

有兩段，第一段是在昏暗的吧台前，他和趙遠程在喝酒，電話裡是裴安生的聲音。

是他們打賭的那個晚上。

裴安生和他們打賭三個月讓顧尋北愛上他。

當時他們隻是随口一說，找點樂子。當不當真都可以。

但是今日不同往日。

那時候裴安生和顧尋北是什麼關系，現在倆人又是什麼關系？

高賀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愛情的堅固與脆弱，仿佛有一丁點背叛就能破碎，又好像不管摔碎幾次都還黏連。

看着視頻裡的拍攝角度，高賀問：“這是酒吧的攝像頭？你怎麼搞來的？”

“網上很多有這種技術的小黑客，隻要給錢，誰的攝像頭都能看。”說完，小雨還提醒一嘴，“所以高賀哥，你家要是有攝像頭一定别對着太隐私的地方。”

“傻逼。”高賀罵了一句。

小雨在地毯上抱着自己，無動于衷，表情像是個呆滞的娃娃。

高賀打量了他一眼，從沙發上起來，朝着他的肩膀踹了一腳。

小雨被踹倒在地上，後背磕到了玻璃茶幾，發出一聲悶響：“好痛！”

“你沖我撒什麼嬌，有本事沖裴安生撒嬌去。”

高賀踹完他就重新窩回了沙發上：“你也太把自己當個東西了，清朝妃子争寵呢嗎？還整這下三濫的手段，你他媽腦子裡盛的尿吧？”

裴安生談戀愛之後，第一時間通知的就是高賀和趙遠程。

高賀記得這人得意的嘴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先一步繼承他爹的數億家财。

那個神采飛揚的裴安生讓他感覺很陌生。

“我談戀愛了，高賀，你知道談戀愛是什麼嗎？你隻知道fuck，你不懂make love。”裴安生笑得賤兮兮的。

高賀回了一句：“你這樣真惡心。”

“不，很好玩的。欺騙和玩弄都太小打小鬧了，沒意思。人的真心換真心是賭博，太刺激了。”

在裴安生滔滔不絕的時候，高賀看着他閃光的眼睛走神了。

他覺得裴安生腦子有病，才會和夜店的少爺談戀愛。

可是看着裴安生的神情，他又什麼話說不出來了。

很陌生。這個時候的裴安生，特别陌生。

讓高賀想起來高中的一個夏天。那時候裴安生剛轉學過來，還沒有和班裡人混熟。他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教室裡，上課戴耳機也沒有老師會管。

他家裡有點東西。這是高賀對裴安生的第一印象。

和高賀一開始的預想不同，裴安生并不是那種性格乖戾孤僻的怪人。他意外地好相處，隻要有同學找他說話，他都先是愣一下，再笑眯眯回應。

高賀一直不知道裴安生為什麼總是要愣一下再露出笑容，像是一個程序遲緩的機器人。